中决定不会再被沈承安可有可无的好意骗到了。
盛霜序的眼镜腿也摔坏了,松松垮垮地夹在耳朵上,总看着要掉下来,买给盛语薇的花还算好,就是沾了点土,和花上的水珠混在一起,看起来脏兮兮的。
盛霜序缩了缩通红的鼻翼,他不流鼻血了,鼻腔还酸疼,自己闷头走到盛语薇墓前,沈承安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路上他俩谁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儿。
盛霜序看见墓碑上盛语薇的照片——盛语薇的照片很少,她不喜欢镜头,脸色也总是很差,盛霜序选了好久,才找到她气色好一些、笑着的照片。
他把花轻轻放在盛语薇墓前,看着眉眼弯弯、笑得甜美的妹妹,有了落泪的冲动。
这个世界阴暗且脏污,他的妹妹只是从地狱中解脱,盛霜序想,如果盛语薇活到现在,看到自己的哥哥变成这副模样,恐怕会更加痛苦。
盛霜序将眼镜拽了下来,伸手去揉酸痛的眼眶。
被宋玲雅的父亲殴打的时候,他满心都在想宋玲雅,疼痛也就来的迟钝许多,这时候才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脸颊和胸腹。
盛霜序感觉自己的皮肉要裂开了,连带着他将近麻木的心脏。
沈承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说:“老师,你还好吗?”
盛霜序没回话,哆哆嗦嗦地用手去抹墓碑上的积雪,等到他擦完后,手指都冻得通红,他把冰冷的手贴近自己高肿的脸颊,忍不住地抽噎起来。
盛霜序说:“……沈承安,我好疼。”
沈承安的心脏剧烈地震动起来,连带他的喉咙也微微发涩:“老师……”
盛霜序很少诉苦,受了欺负也总沉默地承受,在妹妹墓前却像个孩子似的哭个不停,嘴里也嘟嘟囔囔不停地说:“明明不是我做的呀,为什么没有人信我呢?”
“……他打得我好痛,真的好痛。”
沈承安一时语塞。
盛霜序缓缓地蹲下身,试图缓解腹部的疼痛,对妹妹的思念如洪水般倾斜,他前倾身体,额头轻轻贴住盛语薇的照片。
沈承安看着贴着墓碑哭泣的盛霜序,他的老师已如他所愿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所经历的痛苦已加倍从盛霜序身上讨了回来,可此时此刻,罪恶和愧疚却爬上了他的脊背。
沈承安心中颤抖,他不能把负面情绪排出体外,低落的情绪融进血液里,扩散他整个身体。
他把他的老师变成了这副模样。
原本年轻、朝气、受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