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便是屋里点了安神宁心的香料,老太君都极难睡踏实。
才六月初,这个夏天,老太君定然辛苦。
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头晕眼花,京城的大街小巷,行人也少了些,街边的铺子里,掌柜们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云栖满头大汗地穿过了东街,一转身进了一条小胡同,穿行到底,两侧的院落起初时还能窥到曝晒的衣服,闻到些午间的油烟味,等越往里头走,有人生活的气息就越少。
等到了尽头,左右的院子连门板都是破旧不堪的,似是十数年没有人居住了。
若不是亲自过来,很难想象,在京中最热闹的东街附近,还有这样寂寥的小胡同。
云栖上前敲了敲门,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三下,来开门的也依旧是那个脸比夜色还黑的大汉。
“人在里头?”云栖一面往里头走,一面问那大汉。
大汉露齿一笑,道:“您吩咐我们做的事儿,什么时候做砸过?人在里头呢,老规矩,不让他睡觉,给些吃的不叫他饿死,现在老实得跟个娘们似的。”
云栖微微点头,走到窗边,透过缝儿看了一眼里头。
缩在墙角的那人清瘦,不到而立之年,吃了几天的苦,脸上脏兮兮的,但也看得出来,要是收拾干净了,也能称得上风流。
“您看着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像我这样凶神恶煞的脸,一颗菩萨心肠,里头那一个,长得是白白净净,心比我的脸还黑!”大汉道。
云栖嗤笑,没理会大汉的贫嘴,又看了那人一眼。
“给他两口吃的,我要问话。”云栖吩咐道。
大汉应了,推门进去,把一只白面馒头扔给了那人,道:“赶紧吃完,好好交代交代,说明白了,喏,这儿还有几只肉包子。”
那人吞了口唾沫,迷迷糊糊地接了馒头,塞进了嘴里,险些噎着。
等他吃完,大汉从别的屋里挪了把破破烂烂的屏风来,挡在了那人面前,又提了把长凳,请云栖在屏风另一侧坐下。
云栖问道:“岳七,你这个买卖,赚银子挺容易的,怎么连自个儿的婆娘都拖下水?你赚的银子,不够让你婆娘吃喝了?”
岳七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银子赚,哪儿还要分给别人?说的就是要找个有夫之妇……”
“所以你就让你婆娘去陪那个熊察?”云栖啧了一声。
一旁的大汉啐了一口:“上赶着当王八的,还真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