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亭中。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在亭里转了几圈,终于在石台下找到一片遍布指甲印的红叶,对光一瞧,眼中闪过惊诧。他机警的看了看左右,将红叶放进了怀里。
(三)
“冷梅凝露,秋雨如雾。妾备醉春风候君一醉。沈笑菲。”
清丽的小楷字字敲在杜昕言心上。随信送来一支银簪一块玉佩。银簪是今年元宵节他猜出字谜赢来的。他亲手插进丁浅荷的发髻。玉佩是卫子浩腰间的随身之物,他自然看得眼熟。杜昕言看着纸条与手中物事,倒吸一口凉气。
沈笑菲何来这样的力量?自然是高睿的手笔。杜昕言心事重重,探听到丁浅荷已经在送回京城的路上,而卫子浩没有消息。他没有耽搁片刻,飞马直奔江南。
江南小春湖依然烟波浩渺。远近浅丘清淡如烟,泼墨山水画似的。湖畔原先被烧掉的草庐处重新建起了一座小庄园。那株苍梅依然立在雨下,只不过,秋风苦雨,枝头无花,虬劲枝干便显得苍凉。
笑菲坐在水榭中,竹帘被急雨打得沙沙作响,她拥紧了夹袄,温了壶醉春风饮下。梅子的酸甜被热酒一冲,入口更为醇香。
她在小春湖度日如年,自从进了这处别宛,就与外界断绝了消息。丁浅荷已经被护送回京。她便一直在等杜昕言。今晨接到王一鹤把飞鸽传书给她,她看着书信心已经凉透。
自己是高睿的棋,落子已成定局。笑菲眯着眼看向窗外的雨幕,一丝悲凉渐起。
算算时日,杜昕言从京城飞马赶来,今天差不多该到了。她已经做好准备承接他的怒气。笑菲无奈的笑,从此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么?
一坛酒很快被她喝完。笑菲半睁着微醺的眼很是奇怪,她不会武功,酒量却好得很。沈相是不怎么喝酒的,笑菲怅然,是遗传自母亲吗?母亲难产而死,她至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应该长得很像母亲吧。父亲太爱母亲,母亲过世后就没有续弦。他一手带大她,从小小的御史做到当朝宰相。她越大,他就越放不开她。如果不是怕没了权势丢了性命,也许,三殿下用言语的试探敲打都无法让父亲让步。一个贪心怕死贪图权势富贵的人偏偏纠结于情,多么矛盾的性格。
笑菲想,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也是一个贪心怕死贪图权势富贵的人,她也纠结于情。父亲不想放她。她放不下杜昕言。
这时候笑菲很理解父亲,她恨他,又可怜他。
“小姐,杜大人到了。”一侍卫在水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