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出奇地没有想呕吐。
他将一切痛苦摊开,说给他的老师去承受,他的愤怒也平息了下来。
盛霜序的身体如此柔软,叫他无端地联想起了那日牵着他离开小巷的手,就是这样的手,正紧紧贴在他身上。
沈承安的手指不经意落在盛霜序腰侧,等自己察觉后,又猛地弹开。
沈承安别开脸,却没推开盛霜序。
“让你听我的话,这些都是合同的内容,你不用再说一遍。”沈承安有点别扭地说,“睡觉吧,老师。”
盛霜序生着病,又耗尽了精力,沈承安去卫生间清理毛巾后,盛霜序便已蜷在床角熟睡过去,他总睡在地上,躺到床上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占用太多的空间。
沈承安安静地躺到盛霜序身侧。
沈承安的心脏还因为激动而强烈地跳动着,盛霜序很安静,身上散发着熟悉的皂角香气。
沈承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学校的天台,韶清坐在天台的围栏上,纤细的腿在半空中晃动,宽大的校服袖口系在腰间,随着风空荡荡地飘。
沈承安早就不是学生了,梦中的他也西装革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以前的韶清,八年后的他看着八年前的韶清,心中五味杂陈。
八年的时间可以磨平一切,此时的沈承安几乎体会不到最初那对韶清单纯的恋慕,他被太多的怨恨和痛苦占据,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夕阳的余晖下,韶清的头发泛着暗黄的光,他忽地转过头望向沈承安,泪水从眼角滑落,在白皙的脸上印了条明亮的泪痕。
沈承安从始至终都不了解韶清,他不懂韶清宁可去死的偏执,他只能把这一切归结到盛霜序身上,掺杂着他的嫉妒和无奈,还有被背叛的痛苦。
沈承安还想将韶清救下来,想要说“不要”,喉咙里就像被塞了棉花,什么也说不出口——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韶清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
沈承安猛地冲了过去,试图抓住他的手,就在触碰的那一瞬间,韶清的手指就如颗粒般四散分开,最初是他的手指,身体的消弭蔓延至手掌、手臂,沈承安还是发不出声音,他随着惯性一头栽了出去,身体随着韶清从高处一同跌落。
韶清身体化作无数颗粒,萦绕于半空中,沈承安随着下落穿过了他破碎的身体,刹那间韶清彻底消失殆尽,清冷的嗓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