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仇人磕头。
只是行礼,倒是应当的。
穆元谋笑着夸了杜云萝两句,练氏拉着杜云萝的手,道:“虽说是侯府,但咱们府上就只会舞刀弄枪,不比书香人家仔细,韶熙园里,你要是觉得哪儿不习惯,只管提出来。”
杜云萝垂眸,她是娇贵,可也不会笨到在这儿挑三拣四。
不动声色抽回了手,杜云萝淡淡道:“谢二婶娘关心,我没有哪里不习惯的。”
练氏还想说什么,杜云萝便偏过身看向了徐氏:“这是三婶娘吧?”
徐氏抬起眼帘看她,缓缓点头。
杜云萝记得,从前的徐氏活得很久,她深入简出、极少与人往来,就在她的小院里消磨了漫漫时光,最后含泪而终。
就如从前的杜云萝一般。
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尽头是什么,到底在盼着些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只是日复一日地活着,仅仅只是活着。
杜云萝向她施了一礼,徐氏接过茶,缓缓的、小口小口地抿完,而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剔透的玉镯。
“这是我嫁进来的时候,老太君给我的,”徐氏的声音沙沙的,她说得很慢,语调没有一丝一毫起伏,“原本,这该留给我的儿媳妇,可我这辈子是看不到我儿大婚了,就给你吧。”
杜云萝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穆连潇,穆连潇微微颔首,她才应声接了过来。
握着玉镯,杜云萝的余光瞥到了坐在练氏身边的蒋玉暖。
许是因为冬日里衣服厚实,蒋玉暖的肚子月份也小,看不出她已经有孕在身,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玉镯上,眼中纠结、痛苦、悲伤掺杂在一块,一闪而过。
快到杜云萝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往后,是四太太陆氏。
陆氏是庶子媳妇,穆元安是为了救老侯爷而战死的,她又失了遗腹子,吴老太君可怜她,待她很是宽厚。
杜云萝从前与陆氏往来不多,只记得周氏与陆氏常常一块说话,妯娌之间还算亲近。
最后是穆元婧。
穆元婧绷着脸,嘴唇在杯沿碰了碰,也不看杜云萝,道:“三嫂,这是长房的媳妇,我们大嫂那儿什么没有呀?传给媳妇的宝贝也是不缺的,您凑什么热闹?长房长媳,与其他媳妇那是不一样的,您说呢?”
这话是对徐氏说的,可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周氏。
周氏面不改色,徐氏也不搭腔,两人都跟没听见一样,穆元婧撇了撇嘴,把茶盏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