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谦不是那等巧舌如簧的人,荀氏眼神示意儿子坐下,语重心长道,“当初退了你与谢渊的婚事,是我与你父亲有失考量,但覆水难收,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那时二弟出生,母亲一心全扑在儿子身上,对我不管不顾,若非谢母,我早在五岁时已溺水,不在这世上了。”
许宛歆的眼中,慢慢露出一缕凄惶,“好容易有了称心的婚约,可好人不长命啊。”
“二弟,你知道为何父母要给我退婚吗?咱家是文官,不比世袭罔替的公爵之家。他们觉得谢渊没了国公世子的身份,将来对你难有助力,所以他们想重新卖了我,好给你换一个更有助力的姐夫!”
“婉儿!你就是这样看我与你父亲!”
荀氏几乎失声,她难以置信,自己向来温婉乖巧的女儿,于婚嫁一事上,却如此叫人心寒!
那谢郎君自幼失了父母双亲,无人教导,现今的郑国公又是势力浅薄之辈,他们只怕这孩子会长偏,婉儿嫁过去吃苦,这才早早将婚事退了。
却没想到会被亲生女儿记恨至此!
荀氏只觉得心口冰凉彻骨。
许宛歆眼睫微动,缓缓起身到荀氏身边,“母亲,是婉儿说错了话,您别与我生气。”
她低头垂泪,“方才二弟弟说得那些话,叫我肝肠寸断,一时口不择言……母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的神色里,渐露出了决绝之色,“我想当面与他问清楚,若邢远果真是那等负心薄幸之辈,女儿绝不会一错再错。”
荀氏本意并不想女儿再与那邢远有任何牵扯,哪怕是禁足,也不准再叫两人来往。可自从她与老爷做主退了婉儿的婚约,这些年这孩子与他们总不亲近。
若是一刀切段,只怕她们母女情分更要没了,闻言点头道,“也好,你尽快看清他的真面目,母亲为你再择良婿。”
许宛歆拭去面上泪痕,露出感激的笑。她的脸色因哭泣有些苍白,目光却异常地亮,“多谢母亲,多谢二弟。”
……
月明星稀,谢渊从顾府告辞。
镇国公后日便要离京往北地去,他这些日子仔细回忆前尘,将记忆中北梁突袭的方位和战术一一与镇国公说了,还有后来顾辞领兵时反击的策略,也一一说明。
顾承业十分欣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时章大才,有些策略便连我都没有想到,顾伯父要多谢你。”
谢渊垂眸看着沙盘,并不居功,“这些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