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而是约在了东大街临街的一家茶楼,日子是大军出发的那一日。
杜云萝去的时候,雅间里烧着香片。
不浓郁,淡淡的,有些甜,混着炉子里的茶香,莫名就让人静心。
黄婕给杜云萝添了茶,坐在临窗的榻子上,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百姓。
“夫人还记得吗?”黄婕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也没有什么情绪,“好些年前,我曾经和夫人说过,我父兄皆是武人,我早已经习惯了送他们出征,我是将门女儿,我是习惯了的。”
杜云萝浅浅笑了,往事一点点泛上心头,她当然是记得的。
那时她和黄婕并不熟悉,她还未出阁,黄婕觉得她可惜了,好好的书香姑娘要嫁给一个舞刀弄枪的人,他们的生活原本截然不同。
一个吟诗作对,一个拳脚生风。
黄婕说,杜云萝这样的女子是无法习惯丈夫在战场上生死不知的。
外头街道一下子喧闹起来。
杜云萝走到窗边,低头看着下方,见百姓被衙役们阻拦着,中间的大道被清空,出征的大军出现在视线里。
她在黄婕身边坐下,叹道:“你看,无论是书香出身的我,还是将门出身的你,其实都是一样的。”
一样会牵挂,会不舍,会担心。
习惯?
这种事情,哪里能习惯。
黄婕苦笑,她在大军的前头寻到了叶毓之的身影,那人总是那般抓人眼睛,让她一眼就能看到,然后就移不开目光,只能随着他的身形而动。
“是啊……”黄婕低低应了一声。
直到叶毓之真的要走的时候,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她没有习惯,无论是以前的父兄,还是现在的丈夫,不是她压着不去想,那些作祟的情绪就不存在了的。
大军从茶楼底下过,叶毓之就这么抬起头来,他仿佛是知道黄婕在这里,直直迎上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黄婕愣着,而叶毓之笑了。
笑容里有世家公子的矜贵,也有沙场儿郎的爽利。
大军行远,黄婕的眼眶红得一塌糊涂,却没有哭出来。
“有些闷,却不知道怎么哭,明明我以前可会哭了……”黄婕自嘲一般叹着。
大军离京,街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情境。
两人坐在窗边,东一句西一句,絮絮说了不少事情,说的又偏偏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黄婕不提景国公府,杜云萝不提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