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任何句子都只能属于诗的范畴,因为这是从地狱深处酝酿的故事,是彻底的“否”之后,如《浮士德》中的荷蒙库路斯那样纯粹的结晶物。所以难怪在医生那临终的眼里,连巴黎也是一堆纯物质性的东西,比糟粕也不如的东西。(71页)
文明的伪装溃散了,本质的结构从废墟中显现。这一切都是在自由的冥想之中达到的。
那么,艺术家为什么非要通过一个这样极端的故事救赎自己呢?他借主人公的口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是因为恐惧,因为怕死。他害怕那日夜不停地像海潮一样袭来的颓废和虚无感将他彻底吞没,向死而生是他惟一的选择。
当阴影脱离了栅栏,以不可思议的重量向我坠落时,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孔。它饱满、愚蠢,强有力的下颌、一排牙齿、一条拉到口腔外面的湿漉漉的舌头。这条舌头滑过我的面部。我叫道:“不——”(57页)
这是命运在安排主人公同死亡晤面,而他叫道:“不——”他决不能像那个人一样“带着死的念头活着”,即心死,或行尸走肉。于是,他必须竭尽心力将这场审判进行下去,因为稍有松懈便会像那个人一样坠入无底深渊。医生自问道:
当阿X像一个人妖“带着死的念头活着”时,审判是否呈现了自身意义的缺乏?那个向我通报事变的山地人又是个什么角色?(59页)
医生不但不心死,而且还走火入魔,越活越有味了,他的审判是充满了意义的。他也怀着“死”的念头,不过他的“死”和阿X的死有质的区别,或者说正好相反。那位山地人是一位使者,是将医生引向冥界体验的媒介。
医生在冥界(梦境)里走了一遭,他以“小心翼翼的爱”去梦见一位美丽的女人,他直接聆听神灵(自我)的声音,终于,他象穆罕默德一样用意念移动了山,他恢复了。
在审判的历程中,艺术家借一位M律师的口说出了所谓“真相”。即,法律永远是不完备的(也即理性制裁永远是需要人不断破除的),法律的真实意图永远莫测。M律师所说的其实是:人生就是一场破解谜底的生命运动,一场不断为自己设障碍又不断破除这障碍的搏斗,法律永远是需要更新的,人不能直接抵达真相,只能用生命的运动来感悟真相(“往往要运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比喻才能抵达”)。久经沙场的M律师告诉医生,他的案子像一则寓言那样既荒诞又隽永,正是司法官们可遇不可求的案子。(107、108页)
当律师这样说的时候,医生其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