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顾衣珏、百节,连同自己,都算是孤儿的。
忽然之间的温柔,让白寒心头一怔,鬼使神差的就看向李湖生,呢喃问道:“我能活?能修炼?可以做他说的那些事吗?”
李湖生点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我是个登楼境界,还不到三百岁。为你费了许多口水的这位刘先生,十几岁时已经是登楼境界,境界跌落之后又重修,现在也才不到而立之年,你才多大,你为什么不可以?”
不知道白寒心中作何感想,反正罗鹄这会儿已经控制不住惊讶神色了。
真是登楼境界?而且三百岁不到的登楼修士,那年纪比我还小啊?
还有这个说起话来与打扮全然不搭边儿的年轻人,十几岁就是登楼修士了?
修炼修炼,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我这是修到狗身上去了吧?这俩人是来故意打击人的么?
他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位腰别玉笛的登楼前辈,方才是称呼刘先生的。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你师傅之后会游历天下,你跟着多见识见识,日后去了中土,可以去流离郡青椋山看看,那是我家山头儿,山上孩子,跟你遭遇差不多的人,不少。”
白寒转过头,终于像个十几岁的姑娘了。
“那,你是怎么遇到她们的?”
刘景浊咧嘴一笑,轻声道:“常在山水间,走的路多了,见得人也就多了。”
常在山水间,这句话,学胡潇潇的。
李湖生掏出来一枚泉儿递过来,笑道:“多余的,就算是日后的登山礼了。”
刘景浊一把结果,笑意不止,“哎呀呀!客气了,真客气了。”
白寒看向罗鹄,对于这个杀父仇人,她还是难以面对。
少女沉声道:“我没办法不恨你。”
罗鹄笑了笑,由衷开口:“好好活着就行,日后修炼有成再来找我报仇,我接着。”
当然不会就这么完事儿,白寒也只是在刘景浊那番话中,寻到了个模模糊糊的方向。可她心中那片废墟,一生都不可能恢复原样。
就像,就像白小豆可能再过几百年,也还是不会吃肉一样。
那个小丫头眼中的世界,可能会因为一个刘景浊,一座青椋山,变得不那么灰蒙蒙了。可是,即便日后她是个活泼灿烂的姑娘了,心中仍然有一处乌黑角落,阳光总还是照不上。
这个黑暗角落,是个人,都会有。哪怕张五味那等心境澄明之人,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