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怎么样?”
奶娘道:“感情倒还不错。”
程美心看一眼二奶奶,二奶奶低头做针线,不吱声。程美心不相信:“这俩人就没个吵嘴打架的时候?”
奶娘忽然激动了:“怎么没有!商老板在外头抽了大烟,被二爷知道,回家来发了好大的火。俩人关起房门就打了一架。二爷生生嚷了半宿,拆家什,乒呤乓啷,没有停过。”
二奶奶一听就急了:“动手了?伤着了?”
奶娘苦笑说:“既然关起房门,我哪能知道呢?反正第二天,俩人脸上头发倒是干干净净的,就是谁也不理谁,一个走前头,一个走后头。等他们走了,赵妈妈进去收拾屋子,我往里一望,作孽哟,多漂亮的卧房,砸坏了好几件家具,化妆镜子碎得满地都是。枕头落在床尾,撕破一条大口子,打翻米袋一样倒出半袋鹅毛,人走过去,鹅毛飞起三尺高。”
程美心抚掌大笑:“弟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这俩货色!能有个好?”她继续问:“后来呢?”
奶娘脸上显出一种羞愧的神色,她很不愿意使听众失望,然而——“后来,两人深更半夜回来了,一点也看不出前一天打过架,有说有笑的逗孩子,吃宵夜。二爷和商老板,每隔三五天,就要这么闹一顿。”
程美心笑容微微一收,拍拍二奶奶的手:“这才几个月,已经动上手了,好兆头,慢慢来。”二奶奶冷笑道:“我和他结婚十多年,也没见过他脾气这么大,不要闹出人命才好。”不管旁人如何形容,在二奶奶心里,商细蕊只比女人多了个把儿,狐狸精二尾子之流,除了挠花男人的脸,绝无其他武力的可能性。程美心在草司令身边见惯了杀戮,心肠很硬了,笑道:“闹出人命就轻省了!拖到城外刨坑一埋罢了!二弟自己打死他,自己断念想,多好。”二奶奶没言语,程美心零零碎碎问了许多话,奶娘该回去了。二奶奶用牙齿咬断线头,展开一套粉红色小绸衣裤,两件红肚兜,两双软布红鞋,其他玩具若干,拿大帕子一包,让奶娘带回去。程美心摇头叹息:“你这份心意,真是天晓得。”二奶奶道:“横竖是自己家的孩子,落在外面给他们两个男人带,才真是天晓得。我就放他们一年,一年里打不散,我也认了,算了,自己男人不争气,活该妖孽进门。”说着气出了眼泪,拿手绢一抹,狠狠把包袱扎了个结。
奶娘回到家里,隔门听见孩子在哭,程凤台在喊,连忙屏气凝神,搂着包袱趴在门后听壁脚。原来就在奶娘走开的这一点时间里,范涟趁机把赵妈撵出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