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在身上已有了几分冷意，她扶着浴桶边缘，声音又小又低，生怕被隔壁听见——船上隔音并不好。

最后只能呜呜咽咽地求他，叫他三哥，叫他夫君，好半天他才放过她。

她身上倒是没散架，只是脱力了。

任由顾辞琛抱着擦干头发，躺到床上，也没管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隔天醒来时，隐约听见外头说快到杭州码头了。

用过早饭，顾辞琛便将她带到镜子前，开始替她画脸上的黑色胎记。

画完后，她不觉微微叹了口气。

听见宋闻进来禀告说船即将停靠。

顾辞琛点头拽住她手腕：“走吧。”

戚清棠却站在原地，扯住他没动。

他停住：“怎么？”

戚清棠抿唇，指指自己的脸：“真的不能把这个胎记画得小一点吗？”

“不能。”

不容商榷的语气。

戚清棠忍不住道：“那你不会觉得带着这样一位夫人出去有些丢脸吗？”

他声音挺淡：“不觉得。”

戚清棠声音越来越大：“那你对着这样一张脸不会下不去手吗？”

“不会。”

“……”

戚清棠才不信，她很大声：“那你亲我一下！”

她指指被他几乎完全涂黑的右半边脸，“就亲这里！”

声音之大，连船外的宋闻都震了震，跟紫鸢对望一眼，两人都有种怀疑自己听错的感觉。

又看到码头上排列整齐的几列穿着官服的大人们，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回事，他明明没知会啊。

他自然没知会，但顾辞琛要来江南查税的事早传了出来，从出了府开始就有人盯着。

杭州知府杭德佑为了博得顾辞琛好感，不仅替顾辞琛清了码头不许闲杂船只靠近，还亲自带着底下州县的官员前来迎接，可谓是给足顾辞琛脸面。

当然最重要还是为自己。

浙江这地方有巡抚王良翰压着，那可是皇后的表弟，他一个小小的杭州知府哪里能说得上话啊。

赋税少了三分之一的事他完全做不了主。

顾辞琛可是被朝中人称为“冷面阎罗”的，自己的亲叔叔眼都不眨说杀就杀，搞不好比王良翰还毒辣几分。

他只盼着这两尊大佛斗法时顾辞琛念着今日的一点微末情分，莫要波及他。

他这辈子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