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完了,您再问他们。”此时曹贵修慢慢踱步过来,一直把姜老爷子盯着,盯得老头儿寒毛粼粼的。曹贵修不说话,姜老爷子也不敢相问。等曹贵修看够了姜老爷子的皱巴脸,对杜七做了个请便的谦让手势,自行坐到太师椅上看好戏。
杜七一拍腊月红的肩膀:“前阵子姜老爷子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今天我是来和老爷子说理的。”杜七扫视一眼四周,找不到可让腊月红发挥的场所,目光终于定在那一桌酒席上,这桌面大小高低,太适合做一张临时舞台了。杜七便道:“劳驾,且把菜碟收一收。”姜家仆人未得主人示下,自然是不敢动的。几个梨园同行刚要帮忙,姜老爷子的眼光就扫了过去,把人给镇住了,他存心要让杜七难堪。这时候曹贵修也对手下大兵使了个眼光,大兵们小跑上前,甩开胳膊那么一撸,把菜碟乒呤乓啷全扫到了地上,砸得粉粉碎!
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吓,姜老爷子怒得捏紧了拐杖,心说你们不是不一路的吗?!杜七也是吃惊,他以为自己就够为所欲为的了,原来比起枪杆子,自己终究是个笔杆子。杜七直直望了曹贵修好大一眼,这才转身伸出手弓着腰,摆出内廷中奴才搀扶主子的姿势,拉足一声戏腔,对腊月红笑道:“贵人主子,您请吧!”
商细蕊是闻名遐迩的戏妖,杜七则是名副其实的戏奴。为了人一身好本领,他是低三下四什么样的动作都干得出来,甘为九流之末。不过能使杜七弯了腰,腊月红也绝非等闲之辈了。只见腊月红足尖一点,手掌在杜七胳臂上略微撑了一把,跃过脚底下一片尖锐的碎瓷,旋身就上了桌,轻灵得好像一只雀鸟,两脚落在大理石台面上,曹贵修定目一看,发现少年的鞋子是特制的,把脚裹得比三寸金莲还要纤小,腊月红居然始终是踮着脚趾尖在走路。
“有人说我杜七的鼓上舞盗用了姜家的仙人步法,今天就来给大家看看,到底我们两家像是不像!”杜七递给腊月红一个眼色,腊月红摆开姿势,又像一只雀鸟一样跳跃起来,踢踢踏踏的。别看他刚才走在杜七身边显得英气,上了台面倒是很有两分商细蕊的婉转风流。曹贵修虽然能够听一点戏,对这套舞蹈实在是不懂欣赏,只觉得踩出来的节奏有点好听,像是打快板似的清脆欢快,又像是用脚尖笔走龙蛇画着一幅图画。这本来也不是跳给他看的,没有伴奏唱腔和服装,就是剔去了皮肉的骨架子,内行人才鉴别得出这累累白骨是否生香。腊月红跳完了鼓上舞,站定一抹汗,抬起一只脚伸给杜七,杜七从腰间取出一样家什,给腊月红两只鞋子装置了一番。腊月红接着踢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