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撑在办公桌上才能让身体保持稳定。他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又颓然坐下。冯嘉楠去世八年了,除了出殡前的那一夜,儿子再也没有和他谈论过关于她的事。周启秀也尝试过问周瓒,他妈妈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哪怕只字片语与他相关的也好。周瓒总是岔开话题,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绕不过去的心结。
“死心塌地的那个人蠢死了,没心肝的才逍遥自在。你看你现在过得多好,数不清的女人排着队投怀送抱,她们可比我妈年轻、听话多了!”
周启秀低声道:“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妈妈。”
“一边想着她,一边睡比她年轻三十岁的女人?”周瓒冷笑。
“我的错我不想回避。我不是个抵得住诱惑的人,但我能拍着我的胸口说,在和你妈妈婚姻存续期间,我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实质性的关系。那些年但凡你妈妈肯说一句软话,或者她选择相信我一回,我和她万万不会走到今天。她处理痛苦的方式不是解决痛苦,而是更强势地镇压,要对方比她更痛。”周启秀面色惨淡,话里不无苦涩,“阿瓒,你不信也罢。我爱你妈妈,哪怕这辈子在她面前我都只是那个农村小子,哪怕她恨我。为了留住她,我做了我能做的极限。”
周瓒的眼里果然充满了质疑,“你为她做过什么?写一百封信,还是说了二十年的甜言蜜语?”
周启秀笑笑,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孩子吗?我也对你妈妈做过这样的保证。我问她,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留在我的身边。她说除非我去做绝育。我答应了她,可她最后还是走了。”
周瓒离开周启秀办公室时,带着满心的震惊。周启秀靠在椅背上,许久没有动弹,他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口,忽又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只有阿瓒敢大大咧咧地进出他的办公领域,秘书也不会通传。周启秀疲惫地说:“你还把我当你爸,就让我喘口气。”
他身后的人沉默,这却不是周瓒的作风。周启秀转过身来,发现站在他对面的人换成了子歉。
“二叔。”子歉的视线与周启秀短暂地交会,又微微垂首,说,“对不起,我敲了门,您没有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