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几天,现在路上不安全,等安全之后再回来。”
雷妈妈在话筒那边答应了,又喊住他道:“柏良,你不要太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雷爸爸闭了闭眼,眼珠在眼脸下剧烈颤动,拼尽全力忍住涌上来的热泪,哑声道:“好,我知道。”
他在众人面前打完了这通电话,没有丝毫的隐瞒,坦坦荡荡地跟着审查组走了。
救援队负责人不明所以,在主管说明那些人身份之后,救援队耿直的汉子忍不住先骂了一声。
他也不是冲着对方去,但心里一股怒气夹着心酸涌上来,摘了头盔重重磕在木桌上,红了眼眶:“狗娘养的,这个时候不帮忙,净添乱!”
*
另一边,医院。
董玉海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还在昏睡中。
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而漆黑的梦,又像是陷入那片记忆深处的真实,无法醒来。
矿井下地震山摇,他们一众人被困在一片漆黑中,暗无天日。
他带着13名刚进矿区工作的年轻人,一路摸索前行,他在井下多年,全仗着对矿区各个通道的熟悉一点点转移到更为坚固的2号井。
他带着那些年轻人躲过了几次余震,有人受了伤,有人开始哭,他只能做出一副严厉模样,责令他们跟紧自己。
一条断裂的安全绳,拴住了他和后面的13个年轻人,一个也没少。
董玉海沉稳地走在前面,矿下震动,又有水漫出,若是没有这条安全绳那些年轻人已在慌乱中走散。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年轻人,每一个都很年轻,每一个都必须活着出去。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押注的豪赌,他赌对了,他果真摸索着找到了2号井矿柱附近,并且在这里又坚持了许久。
董玉海喉结略微滚动,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种疼像是钝刀子割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处何地。
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是他们无法在矿下知道确切时间,漫长的黑暗和让人心慌的等待,最折磨人心。
井下漫出了水,原本等在2号井下的许多人慌了神,加上一连几天在黑暗中大家精神接近崩溃,已经有些错乱,有些自己走散,也有些没有力气被水冲走……董玉海让大家用安全绳把彼此捆绑在一处,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哑声点名,让大家报数。
29人。
他最后只带出了29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