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房里,他家的孩子们在唱歌呢。阴惨的房里忽然响起稚嫩的童声,仿佛末日的景象啊。再看屠夫,他的胡须在发抖,什么样的可怕的回忆缠住了他?我跳下灶台,他一动不动,像没看见我一样。我溜到前面房里时,孩子们已经出去了,我仅仅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我想,屠夫的女儿,每天夜里会梦见羊脖子上喷出来的热血吗?是因为那种梦,才唱儿歌的吗?谁在捅我的背?哈,又是侏儒,他终于打开了那把锁。侏儒说:“看,他也来了。”长得像阿元的小孩子溜进来了。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响,屠夫在闩门了!我们三个被闩在屋子里了。小男孩发出闷闷的哭声,是侏儒堵住了他的嘴呢。侏儒在哄他安静下来。我也想哭因为想起了那把烧红的火钳。屠夫在厨房里磨蹭些什么呢?小男孩终于不哭了,侏儒说:“我真高兴啊。”也许他是高兴看我们完蛋,而他自己,很快有升降机来救援他。现在他抱着男孩坐在椅子里头,那孩子在他怀里轻轻啜泣,肩头一耸一耸的。我突然记起,在那火炉一般的上面,他不是给过我一根冰棍吗?侏儒的心肠真是很慈悲的啊。
屠夫始终没有过来。小男孩(侏儒叫他“鼓”)在侏儒怀里说起了梦话,他说他本人就是升降机,这里的好些人都要靠他,没他活不了。他一边在梦里吹牛,侏儒一边附和他。侏儒说:“对呀,对呀,你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鼓忽然挣脱了侏儒,用一个什么东西在侏儒脸上划了一下,侏儒立刻倒下去了。鼓举起手里的那个东西,那东西一晃一晃地发亮。我终于看出来了,是一片铜钥匙。侏儒在地上呻吟,轻轻地念叨着:“鼓啊,鼓啊。”一片钥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呢?我想起锉钥匙的那个男人,他是一个沉默的人,脸上有很多竖纹,他那双手就如同老树的树根,我看见过他掰断一把相当大的锉刀!鼓举着钥匙朝我走过来了,我有点想躲,但还是没有躲,我要看看这小东西到底有多大杀伤力。但是鼓凑近我,将那把钥匙交给我,并且向我比画着,要我将钥匙刺向他本人。钥匙很大,很像一把小刀,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我们都听到了屠夫在灶屋里弄出很响的声音,就像发怒了似的。他在催促我们吗?
当我将钥匙刺向鼓的脖子之际,他马上用双手握住,再猛一用力,钥匙就全部进入到他的脖子里头去了。血涌出来,他软软地倒下,同侏儒倒在一处。我感到很恶心,就背转身去吐了起来。这时屠夫打开厨房门进来了。他手里拿着那把烧得红彤彤的火钳。他将火钳举到我的面前,我赶紧闪身躲开。于是我又闻到了自己的毛被烧焦的臭气。“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