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的时候,他外遇的事曝光了。她歇斯底里,她不听他解释,还说等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和他离婚,还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他惊慌了、愤怒了,对她动了手,一次又一次踹在她的肚子上,不论她怎么哀求,他就像中了邪一样不肯停下。
他不是第一次打她,但每一次她都选择了原谅。只要哄一哄,下跪哀求一下,她总会原谅的。
这一次,八个月的婴孩胎死腹中,引产出来之后那女婴血淋淋地躺在金属托盘之上,迅速从她空洞绝望的眼角滑过,被护士端走了。两天后,她穿着红衣从医院的楼顶上跳下,因为她听说穿着红衣死可以化为厉鬼。
她要让他偿命。
然而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她没有能化作厉鬼来找他。他之后再也没有结过婚,身旁有过不少女人,私生子也有了两个。他几乎已经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忘记了。
直到现在。
他看到那张照片漂浮在水面上,忽然就觉得她的笑容越看越怪,越看越像假的。一种异样的恐怖感令他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转身冲向暗房的大门,想要逃离。
可是拉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外仍然是暗房。一模一样的暗房。嫣红的灯光,晾衣绳上一张张照片。只不过现在所有照片都变成了他老婆摸着肚子微笑的样子。
他大骂一声,告诉自己冷静,这都是幻觉。他闭上眼睛用力关上门,再次拉开门,看到的却仍然是暗房。
只不过,这一次在暗房那红彤彤的地面上,躺着个红彤彤的小东西。
金铉民全身冰冷,一动也不敢动。
那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发育还不是特别完全,但手脚都有了。一根长长的脐带拖在地面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覆盖着它全身。
它忽然动了。
小小的手和脚挣扎地挥舞着,蠕动着,宛如一只没有骨头的肉虫子。它发出一声尖锐惨厉的嚎叫,突然开始用绝对不适合婴儿的极快速度向他爬来。
他关上大门后才发现自己在尖叫。他转过身靠着门板滑下来,再也不敢开门了。暗房的红色令他恶心,他弯下腰,趴在地上不停干呕。
但是他吐出来的是一颗眼珠,还有一截小手。
“啊!!!!!!!!”
他疯狂地后退,退到洗手台管道旁,身后就是墙壁,无处可退了。他的心脏狂跳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害怕。害怕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肚子突然开始一阵阵剧痛,就仿佛有人用刀一次一次地戳着他的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