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里,顾千帆虽然没再回到萧府,可他也并未立刻启程返京,而是仍在苏州做着郑青田案的收尾工作。案桌上,看完的和没看完的卷宗堆成了两座大山。
陈廉抱着另几册卷宗进来,抱怨道:“这卷宗都快堆成山了!我都怀疑,全江南的官儿,都被这郑青田这老家伙收买了!”
顾千帆抬眼看了陈廉一眼。陈廉忙改口:“当然,下官除外,萧相公也除外。”
顾千帆既然已经收了陈廉这个小弟,便要板一板他这张迟早招惹是非的嘴:“我们皇城司只管查案,卷宗口供勘验无误,案子就要移交当地有司处置。等忙完这堆事,就该动身进京了。”
陈廉并没有听懂顾千帆的言外之意,一想到终于能回东京顿时喜上眉梢。他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我终于能见着我娘和我两个姐姐了!指挥,这一回我也算立功了吧?能升个什么官?十将还是军头?我要不要先做一身威风的衣服!听说苏州的裁缝是天下一绝……”
在顾千帆冷冷的眼神中,陈廉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廉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让我娘她们一进京就能看见我意气风发的样子。指挥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顾千帆故作随意地问道:“京里可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雷司公在晨会上,把你大大地夸奖了一通。”陈廉看着顾千帆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嬉笑道,“哦,你是想问赵娘子的事吧?还没有,那些探子,一个消息都没传来。”
顾千帆不悦地收回目光:“谁问她的事了?你下去吧。”
陈廉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了。
顾千帆摸出怀中的火珊瑚钗子,微皱双眉:“依她的性子,居然没有闹得天翻地覆?赵盼儿,你是不是出事了?”
烛光映射下的火珊瑚流光溢彩,折射出的光晕中,赵盼儿的泪颜依稀可见,顾千帆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抹去泪水。但他接触到的却只是冰冷的钗子,他顿时猛然清醒了过来。
病容未减的赵盼儿并不知道那个远在苏州之人正在挂念着她,她轻咳着展开手中那幅杜长风被三娘推出门外时不慎掉落的小像细看,思绪回到了欧阳旭为她作这幅画的那晚。
绮窗之外风清月皎,欧阳旭和赵盼儿在窗边相对而坐,溶溶月色将赵盼儿本就比常人更加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剔透,美得像蟾宫姮娥。欧阳旭在熟宣上细细描画,收笔后自得地欣赏了一下:“你看看。”
赵盼儿看着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