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孟砚陵走后，杨穗凝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她花了一个下午，将这些年对孟砚陵的追逐之路全都走了一遍。

直到日落西山，杨穗凝坐上开往沪市的末班车，回了家。

从此以后，这个有关她那些年青春和爱恋的回忆，从她心底统统抹掉了。

家属大院，空荡荡的家里，一室冷清。

杨穗凝又在报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只差一笔，三个完整的“正”字就写完了。

这时，书房的电话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杨穗凝走过去，拿起手柄。

“你好，是杨穗凝同志吗？”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招生办的王老师。

杨穗凝立即打起精神：“是。”

“援疆知青车会在明天早上六点来家属大院接你，你准备好了吗？”

杨穗凝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认真回道：“杨穗凝已整装待发，期待和组织汇合！”

王老师又交代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杨穗凝心底微微涟漪了几分，这些天冰冷的血液都逐渐沸腾发热。

能跟随父亲的脚步以身报国，是她两辈子的梦想。

如今终于盼到头。

从书房出来，杨穗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整。

离她出发的时间，还有最后十小时。

杨穗凝将家里上上下下全部打扫了一遍，再从书柜里拿出珍藏许久的小铁盒，摆在了桌上。

铁盒里，放着这些年孟砚陵给她的工资和购物票。1

这些东西，她一分都没有用过。

既然要走，她就要走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孟砚陵，她不要了；

他的东西，自己也统统不要了。

晚上10点，离开倒计时八小时。

杨穗凝正要回卧房去休息，电话再次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这么晚，会是谁？

杨穗凝疑惑着，还是接通了电话。

“穗凝？”听筒那端，传来的是孟砚陵刻意压低的声音，“雨柔情况还没稳定，我还要在医院守着她，晚点才回家。”

杨穗凝看了看挂钟，问道：“你大概几点回？”

他要是能在明天早上六点前回来，他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真正告个别。

孟砚陵语气缓和了几分：“可能要凌晨才能到家，你给我留灯，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