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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善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玉坠上那句“浮情当戒,此心可寄”引人遐思,但浑然天成又品相绝佳的光白籽玉相当难得。好玉不雕,哪怕是名家的落款留在其上也有暴殄天物之嫌。嘉楠阿姨并非不识货的人,祁善确实为此而产生过疑惑。
“这块玉是我外婆留给我的,我贴身戴了很长时间。阿瓒五岁那年,有一次,你阿秀叔叔……在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我们大吵了一架,头一次动了手。他一直在躲,被我逼急了,推了我一把。我脖子上的挂绳松脱,这块玉磕到地板上,当场就裂了一条细缝。”冯嘉楠回应祁善投向玉坠的惋惜眼神,说道,“当时我哭了。你阿秀叔叔很少见到我那个样子,他也清楚那块玉对于我的意义。后来他拿着这块玉去找了很多玉雕名家,在裂缝上留一道特制的落款是掩饰瑕疵最好的办法,所以才有了这八个字。我也把它当成你阿秀叔叔对我的承诺,他说他再也不会让我掉眼泪,我原谅了他……我没有再为他掉过眼泪,不是他改变了,而是我后来才明白,眼泪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祁善垂头不语。嘉楠阿姨和阿秀叔叔的事她多少听说过一些,可无论阿秀叔叔在这段婚姻里充当了什么角色,他在祁善面前依然是个可亲的长辈。这么赤裸裸地听闻他的不堪,多少让祁善有些尴尬。
冯嘉楠焉能不知祁善的心思,她笑了起来,又说道:“你阿秀叔叔对我来说不是个好丈夫,可说到底,他不是个坏人,甚至有很多优点,聪明、温和、善良……”
祁善很难想象,像嘉楠阿姨这样的女人在描述令她伤透了心的男人时,嘴角依然有温存的弧度。她难得冲动了一回,脱口而出道:“嘉楠阿姨,你以前一定很爱阿秀叔叔吧!”
冯嘉楠将那块玉收拢在掌心,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现在也爱他。吃惊了?这么说吧,小善,如果眼前面临生死关头,我和他只能活一个,说不定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我相信换作你阿秀叔叔,他也会拼死保全我的。他心里一直都有我,我从没有怀疑过。可是现实人生里哪来那么多危机关口,更多的是一天又一天的消磨。太辛苦的过程会拖垮所有的美好。到头来,爱或不爱,是否有苦衷,谁付出得更多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