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和齐弩良一样,穿着所有外衣,夹着腿,去了另一头的厕所。
厕所门推开那瞬间,齐弩良总算知道一直聚而不散的臭味儿是哪儿来的了。他听见了蒋彧尿尿的声音,却没有听见冲水。这家里不仅没电,还没水,难怪厕所这么臭。
蒋彧上完厕所又匆匆往房间走,这时,齐弩良才看见他没拿蜡烛的那只手,拿了一把起子。某个一晃而过的角度,起子金属头白闪闪的光直刺进齐弩良眼睛里。
“蒋彧。”
“啪”!孩子吓得肩膀一抖,手里的起子应声而落,几圈滚到了沙发脚下。这可吓坏了蒋彧,他忙不迭跑过来,想要捡起那把他唯一的“武器”,却还是晚了一步。
齐弩良伸手捡起来:“你上厕所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蒋彧不说话,但忍不住腿软,像一个被绑架者就要暗地里挣脱绳索时被绑匪发现,像一个刺客还没露出真面目便败露,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一切只会让他加速找死。
齐弩良拎着起子朝他走过去,蒋彧想跑,可是他已经腿软得无法逃跑了。齐弩良把起子递给他:“拿着。”
蒋彧哪里还敢伸手接,即便拿着这玩意儿,在这样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面前,他也保护不了自己。
他紧张地反复吞咽唾沫,想要解释,想要说点什么让对方息怒。
“我……”
齐弩良把工具塞他手里,烦恼地抓了抓光头皮:“家里突然进了这么个陌生男人,你很害怕吧。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这个。”
“……”
“我先出去了,你安心回屋睡你的吧。”
说完齐弩良果真出去了,把门严丝合缝地拉上。蒋彧呆呆望着门口,他也很有些茫然。
坐在门外,齐弩良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上。他本身就是不擅长表达的人,也不爱说话。却没想到遇到个比他更不爱说的,要不是看他紧张兮兮地张了嘴,齐弩良甚至怀疑他就是个哑巴。
楼道里更冷,齐弩良把衣服拉链拉到顶,还是觉得漏风。就这么坐等天亮也不是办法,他站起来跺了跺步子,打算下楼去转转。
天快亮了,巷子里传来一些空旷的鸡鸣和犬吠,一些黑洞洞的窗户里亮起了灯。
晴朗的冬天早晨总有大雾,奶白色的雾气凭空泛起,渐渐充满这一条条脏乱差的小巷。
齐弩良缩着肩膀,毛线帽子上的绒线上结了白糖样的白霜,连他长眼睫上也都快结上了,只有叼在嘴边的红亮烟头一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