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说话了。
每天齐弩良晚上回家,蒋彧已经睡了,而蒋彧早上出门补课时,齐弩良还没起床。早饭和晚饭也都不在一处吃,中午那顿都在家吃,也会把时间错开。两人同时在家,就在各自的房间,客厅便成了楚河和汉界,进进出出都只是路过,绝不停留。
但又会暗自互相观察。蒋彧连续跑了一个月河边,那颗为他遮挡的柳树树叶越来越稀疏。齐弩良则试图从蒋彧每天的行动猜测他对自己的恨稍微消减一些没有。
只是蒋彧每天都一张冷淡的脸,喜怒哀乐都藏得很好,齐弩良一点也猜不出来。
应该是恨的吧,毕竟杀父之仇。他也不奢望蒋彧能够原谅他。
开学的日期渐渐临近,他们以前说好的,会一起去北京的话,恐怕不能实现了,还有以后会像家人一样在一起,也已经成为不可企及的奢望。
齐弩良心里空落落的,像他当年第一次踏出监狱门口那样,面对这茫茫人世,又一次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这种人,或许本就不配得到幸福。
但有些事情,他还是得和蒋彧交代。至少,在永久的分别来临之前,他该给为以前的事给蒋彧道个歉。无论他和姚慧兰以及蒋明贵中间多少恩怨情仇,唯独蒋彧是无辜的。
他在烧烤店的最后一天班,并没有上到深夜。九点多周老板就提前关了门,请店里的员工去吃了饭。完了,给齐弩良结最后一笔工资,还封了一个红包,让他带给蒋彧。
十点多,齐弩良揣着这个红包回家,看到蒋彧房里的灯还亮着,犹豫一阵,还是硬着头皮敲了门。
敲门声刚停,门就猛地拉开。
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蒋彧脸上竟然有些慌张。齐弩良撇开对视的眼睛时,又发现蒋彧赤着脚,鞋也没来得及穿。
“哥……”
齐弩良把一路揣得温热的红包递过去:“那个,周老板托我给你的。”
蒋彧只是盯着他,没有伸手接。
“说你之前在他店里帮忙,还有你马上要去上大学了,给你封了个包。”齐弩良说完,把红包塞他手里,转身想走。
没办法,光是说这两句话,他那点勇气就用光了。他没办法去为那件事道歉,更无法承受蒋彧因此对他的责怪和憎恶。
蒋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又喊了一声“哥”。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蒋彧还喊他哥。齐弩良心头一酸,紧跟着五味杂陈。想必那孩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