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怎么了?”
“左不过百余里路,怎么还哭了!”他上去擦干裴朝露的眼泪,却觉得一阵悲凉,遂按住了她肩膀,“不去了,等他病好些,让他自个过来。”
裴朝露瞥了眼握在肩头的手,面上竟泛起久违的娇憨之态,抓来又给自己擦了两下,垂着头道,“就是舍不得二哥,好不容才见到您。”
“十月初六,也就是三日后,李禹于郡守府开宴,并着连阴氏在内的九大高门都会到。届时二哥会乔装成后厨送米粮的,来一趟敦煌,拣了机会便去白马寺看你。”
裴朝露尚且低着头,闻言扯动嘴角笑了笑。
裴氏一天不翻案,裴家人便一日不得以真容真姓立于苍云白|日之下。
“嗯——嗯——”涵儿趴在车窗上,打着手语道,“我们看完叔父,就回来看舅父。”
“到底是亲生的,原同你一般讨人欢喜。”裴朝清侧身望了眼涵儿,回首道,“上路吧,别耽搁了行程。”
裴朝露未再言语,掀帘上车,亦不曾回头再看。
“姑娘,看不见二公子人影了。”云秀嘟囔道。
裴朝露揽着孩子,没有接话,只伸出手轻轻拍着已有些睡意的孩子,冲云秀淡淡一笑。
大半时辰,已出苦峪城境内,她方从先前便备好的一处暗格中,寻出一只雪鹄,将那纸条缠着,撩帘放了出去。
*
马车还未入敦煌,然敦煌阴氏祖宅中的人,便已经得飞鸽传信。
“大恩不言谢,卿静候佳音。”短短十个字,阴庄华展了笑靥。
李慕钟情于裴氏女,他人之语皆油盐不进,唯有她自己开口,他便无有推拒的可能。
而阴氏累积的兵甲,世代入主长安的梦想,搭上一个这样的结盟者,阴庄华亦安心许多。
只是本该是欢悦的事,她心头敞开亮堂了大半,却莫名有些抑闷。这样的抑闷中,她垂眸望着手中一缕红缨,心中却又有几分没来由地跳跃。
这缕红缨是昨日裴朝露的兄长刀柄落下的。彼时她被裴朝露挟持在手中,她的兄长纵马跃来,抄起孩子,疾马而去。
长刀白马,银袍盔甲,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霹雳闪电,是一副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然待他勒绳止步,扬眉转身,玉面星目,分明是一个透着书卷气的清贵公子。
阴庄华见过将军,亦见过公子,然凛冽和儒雅融合的这般自然的儿郎,她还未曾见过。
纵是她年幼时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