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选秀刺激了她,生生断了她的活路。
卢二郎离世,要了她半条命。但是她还有一个女儿,为着仅剩的孩子,她总是愿意活下去的。
即便半月前卢七的一场落水,散了她三魂,她还是没有倒下。
然帝王对她女儿的一眼青睐,枕边人的无情交易,方让她绝望,起了死志。
萧无忧缓缓抽回被梅姨娘拢在掌心的手,耳畔又开始萦绕起那晚她的声声斥责。
窃国的豺狼。
不忠的臣子。
……
漫漫黑夜,萧无忧看隐在夜幕中辅国公府的亭台楼阁,不由低声嗤笑。
三秋庭绿尽迎霜,惟有荷花守红死。
“小七……我儿!”梅姨娘梦魇中,摸索着女儿的位置,待触上衣帛袖角,也不知何处生出的力气,一把将柔荑重新抓在手中。
半点不肯松开。
平心而论,萧无忧还未适应这处环境,更对和陌生人的接触徒生抗拒。多来是在突厥隐忍侍奉同榻之人生出的恐慌遗症。
只是眼下,她没有挣开的道理。
她死在二十二岁那一年,生命的前七年被养在药师谷,后七年在边塞和亲,同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如今回来,母亲亦去了。
去时,她的女儿,儿子,丈夫都已不在人间。
不知生前最后一瞬,她是为着至亲先她而去,觉得这世间荒凉;还是会为了即将与所爱之人团聚,而感到欣慰。
萧无忧想,当是后头一种。
她的生母,文昌皇后,从来乐观明朗,温厚慈和。便是自己前往突厥的那一年,母亲在满目泪水里,还是挤出笑容与她。
同她说,“日子难熬,但是活着,总有盼头。母后……阿娘等你回家。”
“阿娘!”萧无忧低声呢喃。
“阿娘、在的……不怕……”梅姨娘愈发握紧她,竟缓缓睁开了眼,重复道,“阿娘在,不怕的!”
她浑浊了多日的双眼明亮起来,手上多出几分力道,笑容都舒展开来,话语愈发清晰,“今晚,陪阿娘一起睡吧。”
萧无忧看着久病的人骤然神色清明,心下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只点了点头,撑着理智卧上床榻。
妇人揽着她,给她盖好被子,掌心贴在她背脊,蹙眉问,“怎生出这般多汗?”
萧无忧笑了笑,“和阿娘睡,暖和。”
梅姨娘便给她将被子往下掖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