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按女儿的意思,由我们去退了,诚如夫人所言,需有个合适的由头。但是所谓另捡高枝、侍奉君侧,当是无人会这般猜想。毕竟女儿原本就不在参选之列,不过是君上与恩父之默契罢了。”
话至此处,萧无忧抬眸望向高堂。
然卢文松并无多言,只一副继续任之言语的模样。
“小七私心以为,除了需要一个退婚的理由,旁的都是益处。”
“首先,于陛下,便是最大的好处,不必担那强取的风险,如此当是阿耶为君分忧。”
“其次,裴中丞确实无心于女儿。这厢多日不来,左右又是裴老夫人之心意。但老夫人已近花甲之年,不多久当家做主的自还是裴中丞。他乃双状元出身,前途不可限量。阿耶今日送他个顺手人情,他日您与大哥在朝中行走,也是多条道途。”
“再者,这婚由我们去退,更能安君心,以明女儿之心志。若是拖着迟迟不退,被动地等裴家上门,届时陛下或会觉得女儿情不纯而心不定。如此岂不是弄巧成拙!”
“最后一点……”萧无忧眉宇神色黯了黯了,“女儿痴心错付两年矣,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再这般磋磨时光,不如为着这阖族的荣耀,许女儿尽些绵薄之力,以报父母恩德。”
卢文松初时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然待萧无忧条理清晰的逐一罗列说明,不由聚神凝目,这一刻已是牢牢盯住了她。
萧无忧话到最后一句,本是作出了十足的子女感恩父母状,面上有说到情处双眼泛红的痕迹,微微低着头,尽是一副大义又难免委屈的女儿情状。
卢文松投来的目光长久了些,空气中有一刻沉寂。
“阿耶!”几息之后,萧无忧抬眸,极轻地唤了一声。
眉眼舒展又蹙起,嘴角噙笑,眼中含泪。
又柔弱又坚强。
卢文松一时没有表态,只让她先回院子歇下。
*
这日午后,萧无忧让琳琅寻出先前卢七绣的一方帕子。三月二十乃裴老夫人生辰,卢七原是准备绣一方千寿万福帕作为寿礼的,眼下还没有完成。
一尺见方的绣帕,花色已经绣好,就是还不曾合边。
萧无忧持针看了半晌,并未落针,只将其叠好放在锦盒中。
翌日,卢文松和王蕴,连同媒婆便一道去了平康坊裴家。
裴湛虽姓裴,然是河东裴氏出了五服的旁支,说到底已经和那世家大族没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