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是心病。”
女医挚道:“心病,自然要用心药来医。”
芈月摇头:“我的心药,早已经没有了。挚姑姑,你是最知道我的,当日在楚国,我一心一意想出宫,以为出了宫就是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游。可是等到我出了宫,却是从一个宫跳到另一个宫。本来,我是可以离开的,可是能带我离开的人,却永远不在了。我原以为,进来,能圆一个心愿,求一个公道。可公道就在眼前,却永远不可能落到我的手中来……那么,我还能做什么,就这么在这四方天里,混混噩噩地掐鸡斗狗一辈子吗?”
女医挚听了,也不禁默然,终究还是道:“季芈,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么过来了吗,谁不是这么混混噩噩的一辈子呢,偏你想得多,要得也多。”
芈月苦笑:“是啊,可我错了吗?”
女医挚亦苦笑:“是啊,季芈是错了。您要什么公道呢?您要公道,人家也要公道呢。她辛辛苦苦侍候了大王这么多年,连儿子也生下来了,最后忽然来了个王后压在她的头上,对她来说,也认为是不公道吧。您向大王要公道,可大王是您什么人,又是她什么人呢?从来尊尊而亲亲,论尊卑她为尊您为卑;论亲疏,大王与她夫妻多年,还生有一个公子。疏不亲间,是人之常情,不管有什么事,大王自然是维护她为先,凭什么要为你而惩治她呢?”
芈月叹息:“是,我正是想明白了,所以,我只能病。”
女医挚叹:“季芈的病,正是还未想明白啊!”
芈月点头:“是,我的确还未想明白。若想明白了,我就走了。如今正是还想不明白,所以,走又不甘心。”
女医挚沉吟,道:“事情未到绝处呢。若是有朝一日,王后生下嫡子,封为太子。到时候若由王后出面,不管尊卑还是亲疏,都是形势倒易,要对付那个人,就不难了。”
芈月摇了摇头道:“魏夫人生了公子华,大王为了公子,也不会对魏夫人怎么样的。太子……不错,若是我们能想到,魏夫人更能想到,她一定会在阿姊生下孩子之前,争取把公子华立为太子的。”
女医挚一惊:“正是,那我们可得提醒王后。”芈月看了女医挚一眼,女医挚便已经明白,点头道:“我会把这话,带给王后的。”
芈月亦是想到此节,只是这话,若她不顾一切拖着病体去说,不合适,若教侍女去说,更不合适。唯有在女医挚探望之时,叫女医挚带话过去,方是最合适的。
女医挚诊脉毕,便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