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并不想答应……没开过印的族人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了,我不想担着这份干系。”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单超问。
谢云出了半晌的神,摇头苦笑一声,说:“我也不知道。”
他抬手撑住额角,鼻端以上都隐没在了阴影里。
“回长安之后我好几次想送她走,但又想着,还没去洛阳,总得让她看看东都,四处玩一圈再走吧。而且万一她中途开印了控制不住怎么办,得有同族人在边上保驾护航吧?所以我去哪儿都带着她,一带二带的,就……”
单超以为他会说带出感情来了,谁知听到的却是:
“感觉像家人一样。”谢云喃喃地道:“事事都为你想着,永远也不会彼此背叛或伤害的家人。”
“我也不会背叛或伤害你!”单超沉声道。
谢云只是笑了笑:“你现在是不会的。”
“……难道你觉得我将来就会吗?”
灵堂内一片静寂,白幡静静垂落,一线香烟从桌案上袅袅升上虚空。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谢云回答道。
单超心底那种荒唐的感觉又腾了起来,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哽得他发堵。
“你想说将来也一样不会?”谢云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语调中带着一丝悲哀和讽刺:“当年在感业寺,我也认为皇后将来不会的,估计皇后自己也认为不会的吧。但时移世易、人心轻变,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上,看到的想到的都不一样了,将来的事情,现在哪能作准?”
若单超还是八年前那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保不准就会在这灵堂上争执起来,执意要将自己的心意辩个分明。
但他现在的心境已经变了,沉吟片刻后也不辩解,只摇了摇头:“正如你现在的想法,到将来说不定也一样会变,现在争论这些言之过早了。”
谢云微微一怔。
“所以你后来便想和杨姑娘成亲?一辈子这么彼此扶持地过下去?”单超问。
谢云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刚才单超提出的悖论里,从灵堂深处朦胧的光影里分辨不出眼底最细微的情绪,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思考如何反驳,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相信。
单超伸手将他堆叠在地上的袍袖一一理平,笑道:“你在凉州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有一点点想起了我吗?”
他本来对这个问题不抱什么希望,但良久之后,他却听见谢云说:“有的。”
单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