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刹那间已经太迟了。
咣当一声重响,他只觉得后脑仿佛狠狠地撞上了什么,简直连脑浆都要从颅骨内横飞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
他甚至都来不及看见偷袭者是谁,就猝不及防摔进了黑暗意识的深渊。
……我是谁?
这是哪?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喝骂、摔打、周围小孩尖锐的哭叫遥远而不清晰。
这是……
年幼的单超在拳脚中拼命蜷缩,紧紧护着怀里半块脏兮兮的胡饼,任凭胸口、背部、腿上传来密集的剧痛。
胃里饿得火烧火燎,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的全身肮脏不已,甚至比路边被人踢来踢去的、骨瘦如柴的野狗还狼狈不堪。
我要死了,朦胧中他想。
要死了。
帐篷突然被掀开,外面集市的人声和马嘶清晰起来,奴隶主远远吆喝了几句胡语。
“哎!哎!别打了!”
“库巴叫他过去!”
“别打了!”周围稍静下来,胡人粗哑的声音响起:
“有人要买他。”
一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从外延伸进来的光带中投下长长的黑影,继而走进帐篷,停下脚步。
小单超面前出现了一双灰扑扑的皮靴,沾了很多尘土,打着铜铆钉,看上去十分结实。
他条件反射瑟缩了下。
这么坚固的鞋踢在身上会很疼,他知道。
然而许久都没有动静,没有叫骂也没有踢打,那双皮靴甚至连任何移动的意思都没有。
“……”
小单超终于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因为血泪混合而模糊不清的视线,竭力向上望去。
逆光处静静立着一个人,挺拔的身形裹在微微泛黄的粗布斗篷里,背后用旧布条一圈圈裹着把长剑,周身仿佛还残存着长途跋涉风沙未尽的气息,正低头注视着他。
白银面具戴在这个人的脸上,遮住了鼻尖以上大半面容,但仍能从柔和的下颔轮廓中看出他还非常轻的年纪。
小单超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后缩了缩,面上充满警惕,眼底浮现出疑惑、恐惧和一丝期盼混杂起来的神采。
那人终于微微呼出了口气,斗篷里随意丢出个布袋,啪地扔到奴隶主面前的地上,从袋口中骨碌碌滚出几串铜钱。
随即他弯下腰,对单超伸出手——
那是一只五指微张、掌心向上,虽然有着厚厚剑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