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若来到秦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他在进门的时候看着晚霞给已经蒙上了夜色的天空画下最后一道亮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慌张的感觉,就像是这黑夜是自己带来的,而平衍就是那最后一道霞光。
平衍平日里都在自己的书房见人,平若每次来也是去那边居多,这次来被管家带着直入寝殿倒是第一次。
寝殿布置得如同汉人士子的居处,除了床榻之外,居然也还有两大架子书,琴案上摆着一张琴,屋中四角摆放着兰花,靠墙的矮几上还燃着灵犀香,临窗的书案上笔墨俱全,墙上还挂着两幅南朝名家的字画。
但平若最惊讶的是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女子在榻前守着。
从那女子的身形看并不是王妃晗辛,但仪态气度看上去却又有些相似。平若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恰巧那女子听见动静回头,见平若立在门边,便微微一笑,起身对靠在床头的平衍道:“有贵客来了。”
平衍本闭着眼睛,此时缓缓睁开,微微点了点头,指着榻边女子让出来的胡床:“阿若,过来坐。”
平若过去向平衍行礼问好,听见那女子在身后轻声笑道:“原来这位就是晋王世子,真是久仰了呢。”
平衍并没有向平若介绍她,此刻她突然开口,多少显得有些唐突。平常诧异地回头看去,见那女子正兴味蛊然地瞅着自己,目光中丝毫没有躲闪,倒是满满的品评判断,也不知怎么他心里登时充满了不悦,并不答话,目光从她面上淡淡扫过,视若无睹地又转回头去看着平衍:“今日来了才知道七叔生病了。”
平衍这一病将近一个月,连床都下不了,水米也不怎么沾牙,无非靠着每日两杯酪浆吊命。此时形容消瘦更胜以往,面上笼着一层灰暗的病气,说起话来中气虚弱,似乎也没有精力顾及平若与那女子之间小小的对持,轻声道:“我是旧病残喘之人,无非病重病轻的区别,也没必要专门喧扰得满城皆闻。”
这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话头堵死,平若低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想了想才道:“今日回去与我阿娘见了一面,她知道七叔身体不好,也十分挂念呢。”
平衍点了点头:“我身子不争气,倒是劳王妃挂念了。”
平若突然抬起头来,向身后那女子看了一眼,说道:“阿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