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未发明,人们读书还要靠竹简,一本书可以堆上一间房子,能够看上一两本书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能够得班昭这样一个精通历朝历代宫廷争斗的史学家相助,对于邓绥来说,犹如在茫茫荒野中,是凭本能探索,还是手持最全备的装备一般的巨大差别。
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班昭同样也给阴后上过课,可是两人硬是擦肩而过毫无缘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班昭对于邓绥的烦恼并没有给具体的指点,只是意味深长地把刘肇请自己入宫教学的目的说给她听,并把《女诫》这本书拿给她看。
书,人人会读,有人背死书而有人读活书,如果有人凭一本《易经》可以练成武功高手,那么自然邓绥也可以将《女诫》解读成后宫生存攻略。当邓绥知道刘肇曾经在看到《女诫》时感叹:“如果我的后宫人人都是遵守《女诫》的人该有多好!”那么没关系,符合刘肇先生审美标准的新一代《女诫》标兵将很快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后世,中国有一位叫寒山的和尚问一个叫拾得的和尚:“今有人侮我,冷我,笑我,藐视我,毁我,伤我,嫌恶恨我,诡谲欺我,则奈何?”拾得说:“子但忍受之,依他,让他,敬他,避他,苦苦耐他,装聋作哑,漠然置他,冷眼观之,看他如何结局。”
同样,外国也有一个名叫耶稣的宗教宣扬者对他的门徒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送上去给他打吧!”
当然,初听到这种论断,会觉得很蠢而不可思议,但是真正领悟到这一点,你将获得巨大的成功。追随耶稣的信仰者已经遍布全世界,一个叫甘地的人成了印度国师,寒山拾得也成了千古高僧。
邓绥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成就,也许她领悟得还不够深远,但就以她所领悟到的那一点,已经足够她受用终身。对于邓绥来说,这并不难,她原本就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祖母要亲自为她剪头发,由于老眼昏花,剪刀把小姑娘的额头弄伤了,可是小姑娘一声不吭,事后才说:“祖母因为爱怜才为我剪发,我如果哭喊,就会使祖母内疚伤心,因此我才忍住了。”这种善解人意的天赋,使她在成长过程中一直顺风顺水,倍受家人的宠爱。只不过这种自我克制体贴他人的行为,对亲人而言是自然而然的,但是面对一个对你有恶意甚至有过恶行的人来说,如果思想上没想通的话,真是很难表现出来的。
现在邓绥却已经想通了,也许她做不成圣人高僧,没办法将自己脱胎换骨成超脱的人,但是她既然可以把《女诫》当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