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她过去。
是允许,也是命令。
倨傲如斯。
此情此景换成是任何一位女子,都很难不怦然心动。三军阵前,无数的沐家军在一同匍匐仰望,作为唯一在他视线之内的她,要么就像一只蝴蝶般飞到他的跟前,要么就矜持羞涩地等在原地——
朱明月绾起裙袂,在城垣内外的少女们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朝着沐晟的方向走了过去。
垂坠的水色裙裾随风翩然摇曳,亦如长安街初遇时,一个骑跨在马上,一个伫立在马前,互相对望,却又彼此对抗时的模样。片刻之后,沐晟先一步转身朝着城垣里走,朱明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三军将士有条不紊地行在其后,马蹄踏处,步伐整齐划一。
城垣外的很多百姓不住地朝这边行注目礼。朱明月望着四周艳羡的眼光,低声问:“王爷今年年方多少?”
沐晟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道:“过了年刚好弱冠,尚未婚配。谁若嫁给本王,就等同于坐拥整个云南,也就是身后这些沐家军的女主人。”
说罢,瞥了她一眼。
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府建制、拜将封侯,难怪跋扈恣肆,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朱明月抿了抿唇,没做声跟了上去。
等行至城垣下,一行人倏尔停下了脚步。但见敞开的城门楼处,抬出来一顶平顶皂幔暖轿,稳稳地停在城门中央。
轿帘半遮,里面隐隐可见一抹纤瘦的人影。轿旁是四名面色恭谨的兵士,头帕短刀,均是彝家打扮。这样停驻在威武肃穆的军队面前,像是出来迎军的,又许是黔宁王府里哪位得宠的夫人。
姗姗来迟。
直到队伍在那顶轿子前止步,其中一个手执户撒刀的彝族兵士将轿帘掀开。
莹霜雕玉的手炉,里面燃着清淡的茯苓香,被一双白皙伶仃的手握着;纯白的烟丝缭绕在修长分明的指骨间,经久不散。而手的主人就坐在交错的光线里。随着轿帘的徐徐掀起,那一张过分苍白、阴柔至极的容颜,含着一种盛极而凋的美。
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居然是个男子。
朱明月从未见过这般纤细单薄的男子,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嶙峋的骨架裹在雪白的绸缎里,似有浩淼的仙气。一股药石冷香氤氲在他的周身,不禁让人恍惚。
在场的侍卫和百姓纷纷低下头,然后那男子开口,嗓音碎雪融冰:
“属下拜见王爷。”
“西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