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月是在一片哭声中转醒的。
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疼,每一处皮肉都酸胀不已,后脑勺更是随时都会裂开一般。带着辛甘味的酸苦渗入齿颊,她下意识偏头躲闪。
“醒了醒了,可算醒了!”
蒹葭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坐在床边,手里提着铜胎珐琅细嘴小壶,正往她嘴里灌参汤。见她终于睁开眼,立时欢呼起来。
苍葭冲上来抱住慕云月,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您都昏迷一天一夜,再不醒,奴婢几个就要随您去了。”
几个小丫鬟也蜂拥围在床边,又是念佛,又是抹泪儿,每张脸都哭成花猫。
“你们……怎么……”
慕云月意识还是混沌的,陡然瞧见这么一幕,人还有点蒙。昏迷前零星的记忆碎片从脑海中闪过,她猛地抓住蒹葭的手,瞪圆了眼。
蒹葭知道她想问什么,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慰道:“姑娘莫担心,已经没事了。”
边说边放下细嘴壶,同苍葭一道扶慕云月坐好,贴心地往她背后塞了一个锦缎引枕。想着她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又打发人去厨房拿吃食。
大家抹干净脸蛋,各自忙碌开。沉寂许久的船舱,终于再次迎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蒹葭才转过身,继续同慕云月解释:“那些蟊贼虽凶悍,但好在官兵来得及时,把他们全抓了。现而今都在监牢里头关着,听候发落呢。估摸着过两日审问完,就要拉去菜市口……”
蒹葭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慕云月了然点头,有官府出马,她的确是可以放心了,但同时也生出不少疑惑:“咱们船停得那么偏,附近连个驿馆都没有,官府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正好路过吧?”
“这还得多亏人家林公子。”
苍葭端了碗肉糜粥过来,听见她这般问,便迫不及待抢答。
“林公子……”慕云月霎着眼睫,不敢相信,“搭咱们家船的那个?”
“不是他还能是谁?”苍葭舀着汤匙,搅散粥上的热气,眼里满是兴奋。
“昨儿您被困在底舱,得亏人家林公子及时出手,您才没被那老贼头欺负了去。”
“您别看林公子生得没那老贼头魁梧,但架不住他身手好啊,出手那叫一个狠,两三下就把那老贼头打得头破血流,瘫在地上喘不上来气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那群水匪有私仇呢!”
“您是没瞧见,有一瞬,那老贼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