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这一字实在刺耳。
秦岁首指尖动了动,眸光随之暗淡。
那忽然间低落的情绪能够传染人,晚晚烦躁的心也跟着沉下。
两人自幼相识,一起在人牙子手里头辗转讨生计,感情甚笃,虽非血脉相连的姐妹,但却比亲生姐妹还要亲。秦岁首在担心什么,她岂会不知道?
如今的户部尚书年事已高,体力和精力都不济,基本已经不问外头的事。林榆雁虽只是个户部侍郎,却是如今户部真正的一把手。这次淮水之灾,陛下让他亲去督办,就是在给他机会建立功勋,日后好顺顺当当升任户部尚书。
然,众所周知,金陵乃是薛家的地盘,亦是如今薛家的底牌。
此番林榆雁过去,名为赈灾,实际上定是要替陛下,好好收拾收拾金陵那滩污泥。
如此,薛家又岂会坐以待毙?倘若秦岁首跟着一块过去,定是要被当枪使,给林世子制造麻烦的。
秦岁首如何愿意?
虽说她们一开始接近林榆雁,的确是受了薛家的安排,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纵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
再劝下去也是徒劳,晚晚叹了口气,道:“姐姐再好好想想吧。”便起身退下。
“噔”的一道关门声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余廊外的议论声,还在一刻不停地往耳朵里灌。
秦岁首捧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目光落在烛台的灯火上,却又似透过那团光,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姣好的面容被光华晕染,精致的五官越发惊艳。
也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再次响起。
这个时候还会过来找她的,也只有晚晚了,秦岁首换了只手托腮,头也不回便道:“你不用再劝我了,金陵我是不会去的。”
“为何不去金陵?”
沉郁的男子声音没入耳蜗,秦岁首心头一惊,霍然回头。
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转过屏风,赫然立在她面前。
他一身赭色燕居服,人已至中年,面容依旧不见半点苍老之状。尤是一双鹰眼精光灼灼,平平看向你时,也带着一种要把人心肝都挖出来的狠劲。
秦岁首赶忙从妆台前站起,去到他面前跪好,“给薛大人请安。”
薛衍垂眸睨着她,没有说话,即便如此,他周身气场依旧凛冽难担,宛如刀斧迫身。
秦岁首由不得攥紧手,头越发往下埋。屋里明明供着三尊冰鉴,她却还是渗出了一后背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