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轩那副恨不得婚礼前就洞房的猴急模样,倒是不用再担心日后会独守空房了。
她与洛稼轩之间,说来也是缘分。洛稼轩去云南之后给她写过封信,表露了心意,但她当时重孝在身并没有回复。后来打起仗,天各一方,也就断了联系。直到两年前,他们在严桂兰工作的那家银行偶遇,从那天开始洛稼轩便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每天定时定点送到柜台的玫瑰,每周一次的晚餐邀请,另外不管洛稼轩有多忙,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开车载她去郊外游玩或者陪她去教堂做礼拜。天长日久,她终是被这粗中有细的男人打动,允诺做对方的女友。不久,在一次晚餐约会时,洛稼轩包下整间餐厅,于盈盈跳动的烛光之中向她求婚了。
那一刻她曾犹豫过,不为别的,只因对洛稼轩到底是靠什么赚钱一无所知。作为银行的职员,她可以轻易地查到洛稼轩的资产状况。老实说,那不该是一个初到美国的华人该有的收入水平。而且每笔转入转出的钱均有不同的备注,收支账户覆盖各个行业领域,看起来洛稼轩把从工厂工人到州议员的工作全干过。
在银行工作久了,她很清楚那些资金流转备注不过是为了应付国税局的调查。毫无疑问,这些钱是被洗过的,那么变白之前它们到底有多黑?以及有那么几次,洛稼轩约会迟到匆匆赶来,身上带着硝烟的味道。
谈恋爱,生活还是各自的,她可以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结了婚,两颗心变成一颗,她还能置身事外么?在纽约这个金融都市和钱打交道多年,耳濡目染使得她窥见了阳光照耀不到的另一个世界,深知即便是要洛稼轩现在抽身怕是也困难——多少趴在账面上的死账是因开户人突然死亡或失踪而造成?地下王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背叛或者做逃兵,唯有以死谢罪。
但是望着眼前这个满身桀骜、唯独对自己柔情似水的男人,她却狠不下心来拒绝。罢了,她想,便是全世界人都说他是个坏人,只要他对我好,我还求什么呢?
将手伸向戒圈前,严桂兰柔声道:“稼轩,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就是一万件都没问题。”洛稼轩志得意满,“只要你肯嫁给我,以后我就是你的那个……那个叫……哦对,阿拉丁神灯,想要什么搓一下就出来。”
无意与他说笑,严桂兰敛起往日的娇柔,目光坚定地望着对方:“无论你现在在做什么,将来都不要让子孙后代涉足,你的人生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他们不必。”
似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