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敢说话。

出了温泉宫大门，沈无妄松了手。虞烟自觉地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女孩对宫内完全不熟，更不敢左右乱看。她小心地垂着眼睛，视野中，一半是铺得平平整整的青砖，一半是沈无妄的身影。

外面，一场骤雨到了尾声，还零星落着几点雨点。偌大的宫室甬道上，人际稀少。

虞烟沉默地跟着沈无妄。

真就这样一步步地，眼看着走到甬道的尽头。

虞烟慢慢认出来，此处，离那位嬷嬷接应她的位置极近。她认得路了，往前只一拐，便可以出得宫门。

她自由了！

劫后余生的侥幸，像一只不断忽扇翅膀的小鸟，在虞烟胸臆之间乱窜。

她欣喜地：“多谢九千岁，九千岁大恩，奴婢……”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沈无妄声音中，一股莫名的悲凉，震得虞烟一愣。

男人冷玉似得手指，自腰间解下一枚令牌，递到虞烟手里，“拿着这个，出宫时没人会查问。”他顿了顿，“走吧。走了，就莫要再回来。”

“多谢千岁爷……”虞烟也觉得，一个“谢”字太轻。可她拥有的东西太少，连离开武安侯府都不敢，浑身上下实在拿不出什么能答谢沈无妄的东西来。

沈无妄大概也是这般想。

他失了耐心一样别过脸去，“快走。别再让咱家看到你。”

虞烟默默行礼，纤细的手指抓紧令牌，一步步向着宫门口走去。

那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门后，便是雨后初晴的湛蓝色天空，又高又远。

宫门前。

斜刺里，一道灰暗的蓝影挡在虞烟跟前。

虞烟心脏狂跳，下意识地递出令牌。

“呦，九千岁。”一道熟悉的、尖利的声音，惊出了虞烟一身冷汗。

是那个在万辰阙里遇到的老太监！

令牌被粗暴地从手中夺走。

老太监伸手，一巴掌抽掉虞烟头上的兜帽，露出她一张瓷白的小脸来。

“是你？！”老太监神色巨变。他心思电转，瞬间就明白了虞烟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得陛下青眼，竟还妄想潜逃出宫？！”刚才，老太监对虞烟笑得有多和蔼，现在他脸上的愤怒就有多怕人，“来人！”

他身后呼啦啦涌上一大堆内侍，“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