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里太后轻笑一声,“哥哥当真疼爱如烟啊。”
顾刚则收住口,半晌才讷讷道:“你嫂子年纪大了,半生就只得了这个孽障,日日牵挂,若是入了宫,长天白日地见不到。我怕她,哭坏了眼睛。”
“可不?”纱帘对面的女子端起茶盏,姿态娴雅地喝了一口,“这深宫寂寞的滋味,可没人比本宫更懂了。本宫也是十几岁入宫,生生煎熬到了现在。哥哥,你也从来都未来看过我。”
“深宫内院,哥哥是男子,到底不便……”
“所以本宫要如烟来陪我,哥哥是舍不得?”
“你……”眼看着谈话又绕回了原点,顾刚则一噎,“你是故意的,想拿捏我的女儿!”他顿了顿,又软了语气,“你看着如烟长大,那孩子最是惦记你,往日里每逢年节都吵着进宫给你请安,你怎忍心?你明知道皇上……”
“哥哥慎言。”
“哒”
一声轻响,青瓷茶盏被放在纱帘后的桌案上。
顾刚则长叹一口气。他端正了身子,朝向纱帘那边直直拜了下去,以头触底,“娘娘,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如烟她的性子,在宫里是真的不行……”
“好啊。”
没想到顾氏太后一口答应。
顾刚则跪伏在地,双肩抖了抖,没敢起身。
纱帘对面传来一阵笑声:“想叫本宫放过哥哥的女儿,可以。哥哥也放过我的女儿,好不好?”
此言一出,顾刚则只觉得福康宫这满园的梨花,瞬间都静止在了原本微醺怡人的春风中,一丝声息也无。
他咽下口中干涩,声音近乎哀求:“那孩子,被你差人送出宫就已没了气儿。妹子,你不记得了吗?!”
重重纱帘对面,一阵衣裙淅索。
顾刚则还没反应过来。
“咣当!”
眼前淡青色的纱帘就被人猛地推倒,木架子上挂着纱,重重砸在顾刚则脚边。
分别二十余年的兄妹,终于真正意义上地面对面。
顾氏太后一把扯住顾刚则衣领,“你说谎!”
“我怎会骗你,怎么骗我同气连枝的亲妹?”顾刚则脸色煞白,“那孩子在你腹中便胎位不正,你又听信谣言,喝了那什么女转男胎的药,孩子落地就病歪歪的,不太康健。你那接生姥姥冒雨送到顾家,说要换个男孩。男孩是现成的,当时便叫人盛在食盒中给送进了宫去,这女孩却是还没到顾家就咽了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