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他清泅的目光一如当年假山后的男孩,更柔和澄澈,却总是会令人心软,“等我应举时,你也替我求一求。”
南枝笑着应下。
周言礼高兴地笑起来,眼尾一颗细小的泪痣愈显潋滟,他说:
“我可舍不得姐姐为了我跪那么久,只要姐姐心里有我,肯来为我求一求,便很好了。”
……
两人在后山赏了会儿红梅,天气太冷,南枝被冻得手脚冰凉,连鼻头都是红的。
周言礼再不肯多留,两人吃了斋饭,又买了糖雪球,便坐马车往回走。
也不知为何,南枝今年尤其怕冷,明明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却仍旧冻得唇色都是白的。
周言礼重新换了手炉里的炭,叫她抱在怀里捂着,又倒了杯热茶给她,面上很是愧疚难安,“都是我不好,一意要出来玩,叫姐姐也跟着受罪。”
车上暖和,南枝此刻已经好多了,“不与你相干,是我今年尤其怕冷。”
周言礼便顺势道,“以后同姐姐出去,还是去暖和的地方好一些。听说如今流行看百戏,我还未看过京城的百戏,姐姐陪我去好不好?”
南枝不太想去。
可还没等出声拒绝,就又听他小声道,“我在京中也没有朋友……我这样是不是会烦到姐姐?”
在金陵时,因周母早早离世,总有些讨厌的孩子欺负周言礼,骂他没娘教养,南枝便总跟他一处玩耍,不叫他落单。
此时听他这般说,想起前尘,便笑道,“我也没听过百戏,哪日等哥哥休沐,咱们一起去。”
周言礼愣了片刻,随即恢复如常,笑着应好。
马车缓缓行驶,南枝被车里暖气熏着,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马车突然停下,一道熟悉的清冷声线传来,唤道:
“南枝。”
南枝掀开车帘,谢渊果然立在车前。
清淡收敛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神情温和,甚至带着小心翼翼,“听景和说你今日去了相国寺,我在城东有公事。真巧啊。”
谢渊下半日盯了一路来往的马车。
今晨听到秦朗传信,南枝与什么邻居弟弟去了相国寺,那时他手头正有公事,且走不开,无可奈何,只能先忙完手头要紧的事,这才赶了过来。
重生一世,他对于仕途依旧有追求和野心,因为他已经站上过山巅,俯瞰过众生,即便如今对于权力的野望没有从前强烈,却仍有重返巅峰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