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子又在这里胡说。明日,你便提着谢礼去谢府,替你父亲道谢去!”
沈清珩再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会招来母亲这些怪罪,讷讷应是,一时低头吃饭,再不敢随意开口。
李氏冲儿子发泄完,原本揪紧的心情已然舒爽不少,又问沈父道,“那位谢郎君,可有婚配?”
沈父并不关心这些,思索半日才道,“大约……不曾吧。”
“想必京中有不少高门都想招他为婿。”
“时章这孩子,的确不错。哪家姑娘嫁了他,定是个有后福的。”
夫妻两人闲话家常,沈清珩不敢再多嘴,南枝呢,低头细嚼慢咽的用饭,举止娴雅,也不曾参与话题。
周言礼面上倒是一惯的温顺,至于内心是怎样的暴风骤雨,无人知晓。
他强逼着自己忍耐,可食案下的手紧紧攥住,虎口都在泛疼。
“尝尝这个,是阿娘特意给你做的。”
南枝指着一盘鱼脍轻声道。
周言礼一怔,南枝温柔的眉眼近在咫尺,“我看你晚膳都没怎么吃。”
“每次过节呢,阿娘总会叫厨下烧每个人最爱吃的菜,我是八宝鸭,哥哥是羊蹄笋,阿爹呢是炒鸡蕈,这道鱼脍,是给你做的。”
“是没有胃口,还是换了口味?”
周言礼注视着她,几乎克制不住的,想从那双关切的眉眼中看到一丝情意。
可惜没有。
她举手投足间,满是从容,只将他当做幼时的玩伴,或是懂事的弟弟。
周言礼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悲凉,若无其事道:
“没有,我从未改变过。”
他以为当他出现,一切都会跟设想中一样。他心心念念的姐姐,也在思念和等待着他。
可她的脚步从不曾停留,而在他争不过的岁月面前,不断有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周言礼以为自己的敌人是那个远去的顾辞,可他想的太简单。
听着席间沈父沈母的谈话,他才发现他低估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
这一发现,使周言礼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消沉。
他极力想要控制这种情绪,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尚且难以掩饰的很好。
也直到这一刻,南枝终于确定了一个答案。
那个在大雪漫天下,与她撑伞的红衣权臣,那个追逐到山林亭下,同她品茶听雨的故人,原来一直,一直都有一段未曾倾诉的,埋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