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穿着崭新的灰色西服,黑皮鞋,神采奕奕的。
“村长去乡里开会了,委托我迎接您。我是李家村的文员,姓顾,乡里分配下来的,负责广播宣传,写板报。”
沈汐笑着握手,“怪不得一身的书生气,原来你是文化人。”
“什么文化人啊——”小顾害羞了,“真正的文化人是席秘,为国争光的。”
“各有各的贡献。”沈汐随着他进招待所大门。
院子里,一群阿姨在喂猪,洗菜,小猪崽哄哄的,有一只蹿过沈汐的裤腿,猪毛刺棱棱的,她一激灵。
“去!回猪圈去!”小顾跺脚。
“大文员,她是村里的贵客吗?”那群阿姨打量沈汐,笑眯眯的。
“保密啊!”小顾警告她们,“不许对外泄露,尤其是村民。”
“哎呀,知晓啦!”她们脑袋挨着脑袋聊家常,“那个男人是昨天来的,住在201,蓝色运动服,69块钱的老北京布鞋,他装穷的,我瞧出他是有钱人了,绝不是普通老百姓,骨子里的富贵气派。”
“可帅了!李老汉家的二丫馋得不行,杀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七八个土鸡蛋,下午两点的太阳晒着嘞,她蹲在桥头堵那个男人。”
“多大年纪啊?”
“三十出头...没到四十。”
沈汐噗嗤笑。
席靳深虚岁才三十三,这句“没到四十”,他若是在场,肯定怄气了。
他长相其实不显老,但五官轮廓英气,不奶油,音色是纯北方腔,不够温柔,初见他,观感是个硬汉,是个熟男。
往往有年龄误差。
虚岁三十五的席迟徽,沈汐初见他,也以为他和席靳深同岁,肤白,温润,平和绅士,是那种在异性圈流行的奶油公子。
“那个男人搭理二丫了吗?”
“搭理什么哟!”阿姨嘲笑,“那么帅的金凤凰,能稀罕李家村的姑娘?”
“少嚼舌根!”小顾呵斥,带着沈汐上二楼。
途经201,房门没关严,白绿格子的床单铺得整洁,枕头也垫了毛巾,窗帘悬在空中挽个活扣,阳光射入,暖融融的。
床头的一株向日葵嫩黄茂盛,纸巾裹住根茎,抹了一层湿泥土保鲜。
外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房间,既利索干净,又温馨。
沈汐进屋,掀开饭盒盖,油腻腻的炒面,一枚煎鸡蛋,他只吃了一少半,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