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仿佛用石头的棱角,剖开了耳识!田安平骤然回身!那突然降临的声音,直接的碎在空中。自声音的余纹之中,走出来一袭青衫的男子。天空恰恰在此刻,揭开了夜幕。一个时辰的夜晚过去了,东海迎来一个时辰的白天。正黄昏。红日在天也在海,晕染霞光一片,水色接天。当今之世,最有资格竞争“天下第一真”名号之人,已经创造洞真极限的姜望,就在天海之间,踏水而来,仿佛一条清晰的分割线,要分割这混淆在黄昏里的天与海。那柄天下传名的长相思,正悬在他的腰间,神龙木鞘也掩不住其间、不再蓄意压制的锋芒。他有一双如此不兴波澜的眼睛,就这么淡漠地看着田安平。而再次重复道:“你说你对谁感兴趣?”立在祸殃战船上、正指挥舰队缓缓撤离的祁问,莫名感到手中的枪杆有些冰冷。明明是夏季,枪身却似结了秋霜。申时才去,酉时刚来。但仿佛又再次入夜了,这天气叫人感到寒凉。“你。”田安平咧开了嘴,很是认真地与姜望对视,又以同样的认真说道:“我对你感兴趣得紧。不止今日,不止一日。”在七星谷,在即城,在齐夏战场,每次出现在他眼中的姜望,都大有不同。他对姜望的兴趣,不曾随着时间衰减,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浓厚。天有无穷奥妙,地有无尽隐秘,人有无限可能。广阔世界,有太多事物,留下他的时间。曾经有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人,最后都不过尔尔,失去全部隐秘,叫他感到枯乏。姜望是不多的能够一直保持吸引力的人。他现在敞开心扉和姜望交流,亦不失为一种赤诚。“那么……”姜望双手垂在两侧,不曾拔剑。但他挺拔的身姿,停在海面,本身就像一柄刺入黄昏的剑。凶名恶昭的斩雨统帅、此刻外状可怖的田安平,在他的眼睛里,映不起半点涟漪。他只是笔直地向田安平走去,踏海登天,脚下所履的直线,也仿佛一柄剑。他问道:“你打算,怎么了解我呢?”用疑问,用痛苦,用生死?哗啦啦。田安平也向姜望走来,拖动着满身的锁链。许多断链脱出锁甲,轻轻摇动,仿佛铸铁的触须:“如果可以的话——”“田帅!”曹皆适时打断:“太医令已至决明岛,你的伤势很严重,不能再拖延。先去看看太医令怎么说。”这话说是劝诫,已近于命令。临淄和决明岛之间,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太医令能够这么快赶到,几乎曹皆这边才传讯回去,那边就立即降临,只能是通过布设在决明岛上的“天星坛”。那是与临淄城中摘星楼有所勾连的建筑,能够以最快速度跨越封锁,投放强者。“田帅,上船!载你一程!”同为九卒统帅,祁问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在这时候出声。“不必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