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远矣。”吕不韦与这位倒是有一面之缘,他轻笑一声道,“怕是尚且不如赵括,君子,是打不来仗的。”
一个生长于王侯之家的王孙公子,没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不曾去他国走上一走看一看,不了解兵士所想敌方之策,甚至连地形都未必清楚,纵然饱读兵书又能如何?
兵书这种东西难道还是个秘密不成?谁又没能读过呢?打仗打得可不是谁读的兵书多,谁的排演好。
战争,是人心和人性的角斗场。
战争打的是兵械武具,打的是人数国力,也是将领和将领之间的智慧算计。
你要走哪一步,我提前将你看清楚了;你不敢走哪一步,我也将你看清楚了,那除非有天地相助,否则你败北的概率便不小了。
信陵君敢走哪一步大家未必知道,但他不敢走哪一步大家却清楚得很。
公子魏无忌,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
贤人、君子二字便是他身上的镣铐。
而要克制这些君子,秦国可有太多的方法了。因此吕不韦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然而当异人问:“既如此,此战秦国如何诈败?”时,吕不韦却笑道,“我们知道他赢不了,但是六国却不知道。”
“所以只要我们说他胜了,那他便是胜了。”吕不韦微微一勾嘴角,“等他真的「赢」了,我们便放出话去,天下只要有信陵君在,便可挡我秦军千军万马。”
“定是要助天下无人不识信陵君。”
“若还是不够……”异人此刻已经领悟了吕不韦之意,他微微笑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道,“寡人便派人送大礼贺其登上魏王王位。”
吕不韦也端起了茶盏,冲着异人一敬,随后跟着满饮。君臣二人齐齐放下了茶盏,异人猛一击案,此时他的心情却与先前完全不同,他只觉得胸膛内有一团真气四处鼓动,爽快至极。
但是吕不韦面上却未有喜色,他一脸严肃地问异人:“大王,只是我们要由哪位将领败给信陵君呢?”
异人动作一顿,他缓缓回首,眸光看似温和,却带着一点暗藏的锋锐。吕不韦并未抬头,也未和他有目光接触,他低着头说:“武安侯不可,武安侯若是败了,秦国民心必然打乱。过于年轻的将领亦是不可,毫无名气的年轻人没有说服力,所以……”
“先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不至于如此。”异人缓缓坐了下来,他敛袖端坐,然后他听到了那个预料之中的名字,“臣以为,蒙骜将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