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里给她立规矩的时候,讲到这处,他停下许久,方拉着她的手道,“公主于臣,永远都是公主。你我之间若非要论君臣,也该是公主为君,我为臣。”
“将衣衫穿好。”温孤仪捧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药师谷夏日衣衫,“师父着人连夜制的,接下来天气热了,换它吧。”
“好。”萧无忧应声道。
温孤仪说他们也可以师徒相称。
但是萧无忧觉得不行。
他养她的七年,同那穿心一箭抵了。但是他手上占着她手足至亲的血,如此师徒情分早已了却。
所以她竭力避着唤他“师父”。
眼下功夫,两人来回几轮话语,她都不应口。温孤仪肉眼可见地不豫。
果然,他道,“你今个还没唤师父。”
“我、实在不敢。”萧无忧垂着脑袋道,“臣妹称孤已是僭越,再代公主唤您师父,实在……”
“你有什么不敢,你都敢既做师徒又做夫妻,天下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温孤仪突然吼出声来,攥着榻上人纤薄肩背,“给我把头抬起来,把眼睛长到天上去!”
萧无忧冷嗤,掀起眼皮的一瞬,当真复了两分傲气。
温孤仪呆了呆,呢喃道,“殿下!”
萧无忧便瞬间垂下眼睑,惶恐地往后躲去,更不曾应声。
面前的男人回神,片刻道,“方才挺好,躲什么!”
“嗯。”缩在床角的姑娘诺诺颔首,又拙劣得扬起头,攒出拙劣的笑。
“自己更衣吧。”温孤仪撇了眼,意兴阑珊。
“你离远些,给孤传人伺候。”萧无忧话语落下,温孤仪仿若又握生机,竟笑出了声。
人有相似,譬如后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
有和她杏眼相似的,有笑起来和她一样成月牙眼的,有陪了她一些年头举止像她的,还有她以往喜欢的女伴陪她日久的……
但是总不如眼前这个,不仅一张皮囊像,还有两分相近的血缘,偶尔能激出一丝和她几近相同的气息气质。
仅这一丝,足矣。
“穿好了,稍后教你练剑。”隔着屏风,温孤仪看一眼天色,温声道,“这个时辰,成吗?”
自然是不成的。
温孤仪又观滴漏,申时七刻是永安用晚膳的时辰。旁的都好说,在这用膳上,谁能晚她一刻,误她时辰,她能发好大的脾气。
“成,天色尚早。”萧无忧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