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诸如以上的细致而神圣的念经过程,泽仁汉子也经历过一半,他的魂魄已经在喇嘛真诚的超度经语中得到安稳,可以跟随躯体一起去天葬场,等待神鹰送进天堂。
月光前去送葬。他执意把我也带上。用心良苦的青年,希望通过天葬来净化我的灵魂,却是不能明白,灵魂的净化是一个漫长的潜移默化的过程。需要反复的时间,反复的经历,反复的悟道,也许一生也不够。
早晨,天默默地下着小雨。送葬的队伍连夜赶路,为的是赶在清晨太阳出山之时背尸转经。但现在,我们却没能遇上一个有阳光的好天气。月光与另外的几个送葬人脸色因此也有些不开朗,只闷闷地把亡人送入天葬场寺庙。他们又请来天葬寺庙的喇嘛为亡人念经。之后背上尸体,一路爬山。要爬上寺庙山头的最顶端,围绕山顶上的“金色坛城”背尸转经。
直到月光从寺庙里背出尸体,我才看到,两年不见的泽仁汉子,他已经被捆成胎儿状,裹在深暗的氆氇里,再也看不见,只留有他的头顶露在外面。据说这是为了让他的灵魂从那个出口升天去。
可是他的头顶血肉模糊……
月光沉闷地背着尸体。他从我身旁经过时只是低头,沉默,脚步匆忙。他的身后跟随两个替换背尸的家属,他们走得很快,我跟不上。越来越高的海拔叫我气喘吁吁。天空中却小雨不断。淋湿的头发上蓄积着大片水雾珠子。蓄积深了,一滴滴从发梢上滚下来,像是发丝间冒出的眼泪。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背尸的队伍,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人已是筋疲力尽。就见路旁空荡的木棚下有一辆摩托。后架上绑的一包货物,用黄色经幡包裹。雨中的山顶很湿,没有一处可以歇息的地方。但是摩托上的货物却是干闷的。实在累得不行,腿酸脚软人站不住,我便朝那包货物坐上去。还松软可靠,坐起来很舒服。我大口大口吸气,想多吮吸点空气里含量不高的氧,好让饥饿的心脏得到一些补充。
月光已经围绕坛城在背尸转经。我半坐在货物上,目光追随着月光背尸的身影,只感觉自身也莫大不适。总怀疑视线之外的身体,尤其是看不见的背部,扒着一个东西。佯装无所谓的样子,扭头往后看。还真有只手搭在我身上。一位牧民很严肃地拍起我,示意我走开。我只好爬起身。再回头,却叫我浑身汗毛都吓得根根竖起来:那个松软的货物,它竟然是一具尸体!天,我竟然在尸体上坐过那么久!
在我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