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坐上那辆运尸车。
顺利地跨上麦麦地区的“鬼门关,海拔五千三百米的大山垭口,听到身旁亡人的家属口音响亮地喊“拉索——拉索——”,同时把五色龙达抛向车窗外时,我的心才得以安定。
嗯,终于回来了,回家来了。不久就会见到月光和孩子们,想想,那个心里兴奋的,又像是有点缺氧,回不过气来的样子。
中午撒泼的阳光照在脸上,被平原娇惯了快三年的脸面在隐约中有着皮肤皴裂的疼痛。我紧忙用围巾裹起头脸,像个阿拉伯妇女的模样,又是木乃伊式的紧实包裹,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我的隔壁座位上,亡人的家属一路在默默念经,不望旁人。但现在他见我裹成这副模样,却是有些不理解。
“阿哥你别见笑,”我跟他解释,“我是一下子不适应,但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再有几天的样子,我就适应了。也可以像你一个模样的,不怕太阳。”
“哦呀!”汉子低声回道。
我想我有多久没能听到这么熟悉的答应声了!
“哦呀!哦呀!”我跟着响应,有些冲动。
对方却是惊讶不已。他大概第一次听到一位汉地女子也能如此娴熟地说“哦呀”吧,好奇叫他终是和我攀谈起来。
“哦呀姑娘,你这是去哪里旅行?”
“旅行?不,我回家。”我说。
汉子愣头愣脑地望我,一脸迷糊。
“哦呀阿哥,我是回家。我回前方的麦麦草原,我快三年没有回来!”
汉子洞张着眼,惊嘘,“麦麦草场!啊咔咔!”他的声音里陡然填充着叫人心慌的惊讶。怔愣一时,汉子扭头望望那个被停放在车厢后面的亡人,想再问话,又紧紧收住口去,在紧迫地念经。
“阿哥,你是不相信我回麦麦草原?我的家在那里,你也不会相信?”我跟后追问汉子。
汉子嗡嗡经语越念越紧。多久过后,他才恍过神,“神灵保佑,姑娘的家肯定不在拉日山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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