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老太同坐一辆牛车的有盛佳宁、盛二郎、三郎、四郎。
家里穷得叮当响,除了赵玉兰那点粮食,就没有什么家当了,都堆在骡子车上,把盛夏花家的牛车腾出来拉人。
但也只坐得下这几个,其他人都得走路。
按理说,盛大郎和盛夏花的小儿子狗蛋都比佳宁小,理应他们坐牛车的。
可她是女孩儿,盛长生又格外疼她,就让她坐车,两个男孩子步行。
这会儿她坐牛车上耷拉着脑袋打盹呢,张老太哭得打嗝,她都没发现。
她脑子在琢磨,她老爸究竟会怎么做,才能让全村人吃饱饭。
环境如此恶劣,她实在想不出方法。
除非她爸有个有钱的相好。
或者就跟他编的那样,她有个有钱的干娘。
艾玛,那人家图她父女俩什么呀。
图她爸这个中年大叔油腻、邋遢?
图她一闷葫芦似的豆芽菜?
那女人眼得多瞎啊?
笑死!
她正乐不可支,盛三郎捅了捅她,想让她劝劝老太太不要哭了。
但她不明所以,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笑,和老太太视线对上,两人都愣了下。
老太太气得不行,“我哭你还笑话我?”
盛佳宁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儿。”
老太太瞪她,“咱这背井离乡去流浪,家没了,路在哪儿也不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外边的乡亲都哭得死去活来,你还有心思在那儿乐呵?你心咋这么大捏?”
盛佳宁哭笑不得,她就不能是苦中作乐吗?
但是,这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她顶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她还是闭嘴吧。
老太太又有话说了,“咋?又不说话了?我说你这个孩子,那嘴巴是金子做的啊,这么金贵,千年万年不开一回?嘴巴不要锯掉得了。”
盛佳宁抿了抿唇,“奶,我坐得屁股疼,我下车走走。”
说着不等张老太做出回应,她就起身下了车。
老太太一向不待见她,这会儿要拿她当出气筒,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下了车,她对盛秋香说,“姑,你累了,你上去坐吧。”
盛秋香忙说,“不用,我不累,让你娘坐。”
她一个被休的女子,承蒙哥嫂不弃,得以回娘家当老姑子,她已经很感激了,别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