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也在睡梦中发了低烧。
他从小就是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与他那长相尚可但粗鄙不堪的生父生母不同,他继承并放大了二人五官和身材上的所有优点,可却似乎应了那句“美人多磨难”的魔咒。
从婴儿时期开始,他就被外出打工的父母丢在农村里散养,只能每年过年才能见到他们一面。
五岁那边,他们回来的同时带了一个小婴儿回来,说那是他的弟弟。
父母对弟弟的爱是他没见过的,他们不加掩饰地爱着那个小孩,而只是因为有一次他没把弟弟的奶温热够,他妈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什么都干不好。”他爸也踹了他一脚。
他常年吃百家饭,营养不良长得又黄又瘦小,他爸踹的那脚没收力,直接给他踢出了一米。
他觉得好疼啊,这份疼痛和挨饿感不同,是深入心灵骨髓的疼。
没人来扶他,他也没力气爬起来,最后忍不住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哭了起来。
“在这村里学的,小小年纪心机深得很,”他妈抱着弟弟,啐了一口,“就让他趴着,看哭到几时哩?”
真的就没人再管他。
他哭累了睡着了,再醒来时,月亮已爬上枝头,北方正月仍然寒冷,地上结了一层霜。
他脸疼的感觉要裂开了,浑身都痛,那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已要死了。
那年,他五岁。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窗户里面,爸妈正烤着火,抱着弟弟看着春晚小品大笑个不停。
他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偏心,他和他们血脉相连,却只是因为出生的太早,他的人生,似乎和他们永远隔着这扇窗。
他真的很羡慕襁褓里的弟弟。
那年正月十五过后,他的父母突然说这次可以带他一起进城。
他很开心,也受宠若惊,因为父母甚至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
到了城里,他被父母点头哈腰地推给一个漂亮女人,才知道,原来父母要将他送给一对不能生育的有钱人做养子。
那女人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抬起他的下巴,就像看商品一样看着他。
“长得还行。”这是养母陈燕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挽住旁边一个老头的臂膀,撒娇道:“老梁,要不就这个吧,这小男孩长得还不错。”
回去路上,他听到父母用他换了10万块钱。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