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不能记仇把我也记上吧?那特么的多吓人啊?
他稍加斟酌,终究还是认真看向少女低声道:“方才出手有些凶……”
“不碍事。”
叶曦轻笑应声打断,泛红的眼眶中眸子很是灵动,似乎想再开个玩笑说是她主动要求的,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嗯。”
赵庆缓缓点头,没再去欣赏叶曦的仇恨,转而打量起司禾的欲念。
镜中所映的残存画面很是模糊,但显而易见,绝非是玉京界。
藤萝昏雨,山野潦草。
天边生着火烧云,如同未曾愈合的伤痕。
小狐躲在竹笼中挣扎,被身着麻衣的人群围绕,割开了爪子放血,绘做独属于司幽的图腾。
司禾同样也有仇怨,但岁月能够抹平一切。
万载岁月,那曾经晦暗的一道道鲜血图腾,已经化作了太阿山下的司幽国,天地生灵敬畏着司幽娘娘,却也传说着图腾上的异狐。
有那些仇怨者的后辈,恭敬的叩首祭祀,为大祭司送去了美食浊酒。
也有一道道身影告别远去,离开山岳前往青丘,亦或是踏入大荒仰望钟山、仰望昆仑,甚至到天之西北登临招摇,摘取迷谷枝叶……
山海的生灵依凭山海而存在,生死离不开山岳,离不开汪洋,更离不开其中存在的神明。
但苍茫岁月流淌飞逝。
就连太阿山都缓缓升起了百丈之高,曾经的枯败化作了繁茂藤萝雨林……那位大祭司却是依旧存在,怔然伫立山巅遥望,身形更显几分孤独。
生灵皆有七情六欲,司禾不仅有早已不在意的仇怨,也有属于自己的根,自己的子民香火。
赵庆感受着司禾此刻的孤独,抬手轻轻揉弄她的白发,以作慰藉。
而叶曦看了一眼司禾的欲念后,同样对那神异的世界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偌大的情欲穹镜,仿佛被化作了三份,映照着不同的情绪,不同的欲念。
像是被刻在七魄深处,未曾散去的破碎残梦。
属于赵庆的残梦,化作了一处昏暗厢房,他和姝月躲在里面挖着地窖,说着家长里短的琐事与猜测,古怪可笑却也温馨祥和。
而叶曦的残梦,似乎引动了无端的悲戚,激起漫天纷飞的晦暗流光共鸣,使得赵庆都被影响了情绪,侧目多看了一眼。
那是一座巍峨而庄严的青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