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单纯的快乐,还有直接的痛苦。它们都像刀的刻印,无法填补,无法消除。
再后来,“拷问”不再是控制隋郁的手段,更像一种定期的海域巡航。隋司是主导者,他可以发现隋郁海域中一切的不妥当,及时修正、及时重塑。
“你怕什么?”此时,隋司在隋郁身边笑道,“今天我不会进入你的海域。”他喝完了咖啡,继续说,“你来到这里之后,我拷问过你两次。这是两次最特别的拷问,我发现你的海域里没有怪物脸孔了。”
而这两次,也是隋郁反抗得最激烈的两次。他不惜动用银狐跟大哥对峙,甚至对大哥挥动拳头。
“你的海域很清爽,但不应该。”隋司说,“你不让我进去,是在隐瞒什么。你甚至不让我接近你的自我意识,因为你害怕我探索你的记忆。”
隋郁把凑近身边的斗鱼弹开。
“是那个向云来对你做了什么吗?”隋司问,“他和任东阳都知道你的病?”
隋郁:“他们不知道。”
隋司盯着隋郁的脸,试图找出说谎的证据。但隋郁非常冷静。
早在向云来与大哥的精神体在家中接触的时候,隋郁就开始想象类似的逼问了。他向来很擅长扮演面色平静的人,包括现在。
“……你知道,这是你的秘密,也是你最大的弱点。”隋司说,“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隋郁:“我知道。”
隋司起身:“好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隋郁在他身后问:“大哥,我的海域变得清爽了,你不高兴吗?”
隋司回头,揉揉他的头发,像儿时一样:“你傻了么?我当然高兴。安排你来到这里果然是正确的,脱离原有的环境,你看起来比以往更好了。”
隋郁:“那以后,请你不要再进我的海域了。”
隋司收回手。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再讨论,披上外套笑着说:“走吧。”
循着隋司给的坐标,隋郁开车抵达了王都区。但这不是他平时常走的那个路口,这儿不仅是反方向的入口,而且冷清、黑暗,几乎没有人迹。他们走入王都区,隋郁看见几个濒死的半丧尸人在角落里喘息,他们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手脚在昏昧的灯光里抽搐般发抖。
隋郁跟在隋司身后,拐了又拐,直到看见隋司敲响一扇紧闭的黑色木门。
木门嵌在一栋歪斜的、又经过无数次修缮的楼房上,整栋房子看起来都岌岌可危,令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