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四十三年,春色料峭,细雨蒙蒙,天井的新绿笼罩在一层烟雾中,淅淅沥沥,眼看就要润湿一片土地。
陆朝裹着洗的发白的棉袄,围着暖炉,呆呆地看着窗外干枯的蔷薇枝桠,两眼无神,路过的丫鬟看了无不叹气,三公子也太可怜了,懵懂稚子,除夕刚过,便要褪去新衣,一身缟素,不哭不闹的惹人怜惜。
陆朝不知道自已是不是还在梦里,这个梦也着实太长了些,他一个新时代牛马怎地就梦到这古代呢,难不成他死了投胎到了这个年代?那他怎么会记得上辈子的记忆,嘶,脑袋疼,只要不用上班就好,就当是放假吧。
“三公子,别坐在窗口了,小心感染风寒。”
一双满是皱纹的手越过了陆朝的头顶,缓缓将窗关闭,又抱起他回到了卧榻,小小的人仿佛没了精气神,任由摆布。
奶娘看着心头泛酸,以前三公子最是活泼机灵了,天天逗着苏姨娘笑,偏院的小丫鬟们都喜欢陪他玩,现在苏姨娘不在了,这孩子仿佛被抽走了生机。
前些日子更是高热不退,或许是苏姨娘保佑,三公子还是熬过来了,只是醒来的三公子整个人恹恹的,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也不知道以后光景如何。
陆朝不知道奶娘的想法,发了会呆又睡了过去,仿佛要把上辈子熬的夜一次性补回来似的。
夜色将黑,陆府早已陷入一片安静,主院里,在油灯的映照下,影影绰绰。
梅嬷嬷刚进门看见仍未卸下朱钗的主子,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就站在了身后,陆氏僵硬的肩颈总算松快了些许,回眸一看,轻笑。
“还是嬷嬷体贴我。”
“夫人,老爷或许在外有应酬,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卸了朱钗歇息了吧?”
“这不合规矩,还是再等等吧。”
看着劝不过,梅嬷嬷只能加大了手中的力气,不再吭声。
“嬷嬷,你说蔷薇院那怎么处理?”
“夫人,老奴跟着您十几年了,您今儿个问起,老奴就斗胆说一句,三公子年纪还小,尚未知事,您好好将养,以后也是一份助力。”
梅嬷嬷知道主子心里有气,当年她怀二公子的时候孕吐严重,就主动替老爷纳了苏姨娘,没想到苏姨娘刚进府三个月便查出有孕,偏偏苏姨娘和她一样孕吐不已,老爷下值路上却带回了一份梅干送去了蔷薇院,当时的主子闻言,摔烂了几盏琉璃盏,主子心善,不忍伤人性命,只是冷落着,日常生活中慢待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