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叫他去死,可是手上却不敢停下;直到用尽了半坛酒,又在他的肘关节覆上湿布冷敷这才敢稍稍喘口气。我直起身来,恶狠狠地吼他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给谁看啊?!我告诉你,降不降在你,杀不杀在主公,而救不救在我;这三者之间没有,也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给你治病你是为了对得起我自己的心!你舍命帮过我一回,于是我还你一条命,懂了没?好了,不说了;你忍着点,我要重新处理你的箭伤。”
他沉默了片刻,却说,“给我些碎布…”
“啊?”我愣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禁暗暗埋怨自己疏忽了。我忙取了两块布叠好,递到他嘴边让他咬住。
总算有些求生意识了么?
帮他清理了伤口,涂上消炎药膏,重新包扎好,又灌了他两大碗柳树皮水,两片抗生素;就这样忙到将近半夜,才总算觉得他略有好转。他的体温似乎降下来好些,虽然还在发烧,但总算不再烫得灼人;他也显得更加清醒,甚至有力气自己坐起来,只不过他的双臂基本举不起来,喝水吃饭仍然需要我喂。这样一天下来,我只觉的自己都快要病了,累得头昏脑胀。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敢撇下陆逊不管,就怕大半夜的他又烧起来,干脆就一直呆在他屋里守着。
虽然那天夜里他没有再次高烧,但是之后的几天他一直低烧不断,时好时坏。我寸步不离守着他,在他房里呆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早晨他的体温完全恢复正常,左肩的箭伤也不再红肿。我兴奋地几乎想要冲出去放爆竹,却偏偏这个时候,陆逊的副官惊惶失措地冲了进来,告诉我们一支打着“刘”字大旗的千余人队伍如今正在浈阳北门外,正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