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孙不若轻笑一声,说,“这可不是较量弈棋之术,只怕是较量心性了。好,好;在下给两位鼓琴助兴。”
说着,他径自走到琴边坐下。他居然是真地坐下了,或者说,这年头所谓的胡作,不是跪坐,所以整个人几分写意地微微斜着。他左手按弦,右手轻轻一拨,琴上顿时晃出一声摇曳的揉弦音,仿佛江上随着波浪起伏的号声。刘巴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颇为不爽,他也只是接着微笑,手下也未曾停。一轮轮的低音摇晃着升起,像是潮声,又像是风声;初始声音轻而沉,仿佛从远方传来,紧接着越来越响。低音还在摇晃,主旋律却突然拔高,激昂锐利,仿佛碰撞的刀剑,呼啸的箭矢。这孙不若的琴技还真不是盖的!谁能想到幽雅沉静的古琴也能弹出这种十面埋伏,千里刀兵的效果?我听得热血沸腾,只想跳起来拍手大声叫好。不过陆逊和刘巴两人倒是越下越沉稳,越下越慢,似乎丝毫不受这金戈铁马之声的干扰。这一曲弹了近十分钟。一曲终了,孙不若静了片刻,又是笑道,“两位果然好心境,佩服。”
我忍不住开口道,“他们本就行杀伐之事,你以杀伐之乐助兴,只会叫他们更难解难分,也不知日落前他们能不能分出胜负?我看,该给他们败败兴,或许这棋局还能结束得快些。”
孙不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小姐此言有理,但却不知该如何败兴?”
我站起身来,去屋子另一头取了箫,笑着说,“我也来奏一曲好了。”
我将箫凑到嘴边,先吹了一连串颤音,然后开始《陌上桑》的曲调。《陌上桑》在这年头挺红的,我听过好几遍,听多了也自然记熟了。《陌上桑》的曲调本就很美好很缠mian,我还嫌不够,也不管汉乐府应该是怎么演奏的,只是拼命地加花,变奏,重复。曲子一会儿热闹艳丽,一会儿缠mian悱恻,完全就是闹人来着的。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聊,但那也是看他们下棋造成的!若是能吵到他们停下最好。
于是终于听见陆逊长叹一声,说道,“一子落偏,如今满盘皆输;刘先生,语技不如人!”
我一愣,自然是停下了,然后捂着嘴以免笑得太夸张。刘巴很不爽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先生的棋艺并不逊于刘某。”
陆逊又是一笑,说道,“不敢,语今日可是见识了。听闻刘先生善算术,语也有心请教。”
“算术?”刘巴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这倒真要请教。不过今日已晚,不知可否约陆先生明日再聚?”
陆逊又是一礼,说,“